这一切都说得通。

假设上述事件存在且成立,那骆闻舟的腿伤便是唯一且致命的缺口。

陆嘉?不,不。陆嘉不可能骗我。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我一直没有面对——当然不是爆炸未伤及他,如此剧烈的爆炸,只是给腿部留下疾病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

什么情况下会产生一个双腿完好的骆闻舟?

——除非他不是骆闻舟。

确切地说,除非他不是这条世界线,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双腿有疾的骆闻舟。

而在当前科学理论支持下,什么情况能产生“另一个骆闻舟”?

除非,我从最开始,就已经处于被设定好的梦中。

而他来自于现实。

费渡最终还是来到红漆木门前。

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惊恐,疑惑,喜悦,哀愁,似乎都离他远去了。来人只是十分木讷地低下腰,5-1-6-3-1-7,一个个将密码锁调至相应的位置。

啪嗒一声,锁开了。

“你准备好了吗?”有个声音问他。也许是“向晗”吧,也许不是,也许只是他的妄想,一切还得看门后是什么。

他推开门,刺眼的阳光倾泻下来,强烈与黑暗昏沉灯塔的反差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适应良久,踌躇良久,才踏入其中。

四周是清风低语,柔和光旭。窗前摆着一架钢琴,一株兰草,一本薄薄的琴谱。正中心放置了双人床,床单是纯净的白,那上面躺着鲜红衣裙的女人。

他认得她,她无数次出入他的梦里,紧抓他的手,以痴狂咸腥的泪水吻过他冰凉的脸颊。而此刻,女人不疯不闹,只是安详地躺在床上,苍白的皮肤像是象征她死去多时,可羸弱的手腕却分明被通体漆黑的镣铐紧紧桎梏。

费渡忽然只觉回忆连同别的冲动一齐翻涌上来,他向前几步,将她搂入自己怀中。女人在他哆嗦的怀中瘫软而毫无反应,他的双眼蔓延水雾与深情,浸湿了女人血色的袖口。

一瞬间,他只想放任而无畏地喊出来。

还不及记忆完全展开,他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费渡敛起情绪,快速转过身,顺手抄起一把手枪——他都来不及细想手枪从何而来,是的确存在于房间内或是遵循他意识而凭空产生,他只是急切将漆黑枪口对准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