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侍卫统领闯鸿胪寺拿东夷使团代表无功而返的消息传到二皇子府的时候,李承泽正看着范闲拿着把形状奇异的铁疙瘩去开一个大箱子。

“这就是你兴师动众去宫里偷的东西?”

范闲搓搓手,对准锁眼,啪嗒一声,开了。他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件事没变。

“还是从太后枕头底下偷的。”他得意地笑。

李承泽不置可否,想起另一桩事来:“你打算怎么还回去?”夜里再闯一次可不明智,不会再有人中调虎离山计。

“那还得麻烦淑贵妃了。”范闲冲他挤挤眼睛,李承泽当没看着,绕到箱子的正面,抬抬下巴,支使他打开看看。

范闲神神秘秘的,说晚上换个地儿开。

“殿下,我上次给你那锦囊,你开了没有?”

李承泽闻言,从腰封处扒拉出来,挂在指头上:“这个?没有。”

看他随身带着,范闲拍了拍身后那箱子,让他晚上记得把这只锦囊也带上。

“去往何处?”

“手可摘星楼,范某带殿下放烟花去。”

摘星楼是京都第三高的建筑,本是天文官用来观星象的旧所,只是后来叶家小姐入京,重新在京都外的山上修了一座观星台,从而这座摘星楼便渐渐废除,除了日常清扫的仆役之外,没有人会来这处。

李承泽边想着范闲在搞什么,边埋头跟着母妃觐见太后。要说烟花这个东西,在自家府邸便可放着玩儿,虽说高处观赏确实别有滋味,可这个时节,又并无可庆祝之事,哪里有登高游闹的必要。

他手上是范闲给他的钥匙,这会儿他也紧张,他筹谋的大事很多,可自己亲身上阵,这还是头一遭。淑贵妃就显得从容许多,她将手抄的佛经呈上递给高位的老人家,得来太后一句清淡的赞扬。

“听闻太后娘娘近日头疼脑热,臣妾不才,只会抄颂佛经给太后祈福,望太后保重凤体,早日康复。”

“你有这个心,便好。”太后宣人把佛经拿与自己看看,淑妃的字一向是连皇帝都称赞的,当年也是名贯京都的才女。太后信佛,看这抄录工整的佛经也是心生欢喜,便听淑妃提议,不如去佛堂念诵一刻,她心头一动,便允了。这头疼的毛病,多少太医都治不好,兴许真是……叶家的那个妖女阴魂不散!想到这儿,她也有些惧,赶忙让人准备,摆驾皇家佛堂。

李承泽便趁着这空档,将钥匙放回了原处,范闲再三同他强调,钥匙的锯齿状朝北,泛黄一面朝上,不能让太后发觉被人动过手脚。他的脸上不显,手上都出了汗。

做完这一切,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那让他的心落地,他感到安全。

李云睿得了信,淑贵妃半年都不出一次藏书阁的门,这会儿突然转性去看望太后,二皇子竟也跟着一道去了,这事儿怎么瞧怎么稀奇。

燕小乙无功而返,自行前来领罚,长公主手一挥,算了。祈年殿上,庄墨韩那个老腐朽并未按照约定构陷范闲,她是当夜才知晓,北齐那边去拿言冰云扑了个空,他们的交易自然不成立。

范闲…老二…

李云睿轻笑一声,好久没去看过母亲了,今日天气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