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荆早都察觉,就是没想到对方真能在大街上拦住自己,这真不像是四处的行事风格。

一手扶上腰后软剑,他冲昔日同僚说有何指教,二殿下放他出来接儿子,他还赶着回去复命。

对方摇摇头,说院长有请。

自从去了儋州执行对范闲的刺杀任务,他就再没回过鉴查院了,对鉴查院来说,他也算半个叛徒。不过鉴于范闲在院内的地位,他倒也不怎么担心陈院长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但是来人并没把他往鉴查院内带,而是笔直朝向城外。

陈萍萍人不在鉴查院,在陈园,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管院内事务,范闲不在这段时间,事情都交到了言冰云手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陈园去,以前在鉴查院都没这资格。

陈萍萍和一般的文武百官不一样,他在庆国朝廷里的地位太过特殊,而且一向称病不肯上朝,所以才有时间长年住在城外的园子里,而京中那个家基本上是没怎么住过。陈园外的匾额上那两个泼墨的大字便是先皇亲题的。

滕梓荆心下嘀咕着老院长要见自己,八成是为了范闲的事儿,范闲是陈萍萍最为看重的,也是他钦定的接班人,别看现在京中是言冰云掌管诸事,这以后整个鉴查院都是范闲的。

陈萍萍在听戏,青春漂亮的三五姑娘演了一出仙女下凡寻真爱,一惯阴寒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惬意,枯瘦的双手轻轻抚摩着自己腿上多年不变的灰色羊毛毯子。闻见人来了,耳朵动了动,招手让他坐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滕梓荆耐着性子,最后实在忍不了了。

“院长,我还赶着回去。”

“回哪儿?”

“范提司让我保护二殿下,要寸步不离。”他把范闲推出来,就算陈萍萍不卖自己面子,也要考虑不打范闲的脸。

陈萍萍扫过来一眼,其中属于上位者的凌人让他钉在了原地动弹不能,他知道陈萍萍腿断之前也是个万中无一的高手,但坐在轮椅上的陈萍萍要比当年跟在诚王世子身边的陈五常更恐怖。

“我很好奇,范闲为何要你保护老二?”

“院长,我只是个护卫,知道自己的职责就够了,我不问缘由。”

“范闲选你,看来没错。”陈萍萍挥手让一众歌女舞姬散了,“说说你以为老二如何。”

滕梓荆想了想,说:“心思洒脱得不像个皇子。”

“哦?”陈萍萍提起了兴趣,“你是说他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

“我看来,没有。”

“那范闲呢?”

“就更没有了。”

夺嫡之争为何突然提起范闲?滕梓荆不明白。

“那你告诉我,既然不想要争那个位子,他俩一天到晚的在一起图谋什么呢?”

“这题可难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