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误会,”宇文霖急急地说,“我与萧兄只是在昨天才见了面,听他说了一些你的事。你不要如此揣测我,也不要如此误会萧兄。”他难过地看着莅阳,“你忘了吗,从前,我爱慕你的时候,正是亏了萧兄从中撮合,就是在这里,你第一次遇见我。虽然在那之前,我已经看见你好多次了。”
“相王兄与你是莫逆之交,当年我也确与你情投意合,我并没有说他的不是。他助你与我相识,也助你逃离大梁,当年万般事,总归一句不得已罢了。过去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莅阳的眼神似乎也已经游离,“我们的过去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各自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你想必也娶妻生子了吧。”
宇文霖迟疑了一下:“我回南楚以后,助我皇兄登上帝位,他把一半的兵权都给了我,还,还把皇后的妹妹嫁给了我,我有一个四岁的女儿。”
莅阳轻轻笑了一下:“你看,这不是也很好。”
宇文霖不作声了。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问:“你恨我吗?”
莅阳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闪烁,她看向宇文霖,慢慢地说:“从你不辞而别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当初我们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你不必自责,我也不要你来作什么忏悔。如果你来,只是想亲自看看我,那现在你已经看到了,”说着她有些费力地扶着软榻起身,“我该回府了。”
“莅阳!”宇文霖的声音痛苦地提高了,“你可不可以不这么冷淡,哪怕你骂我几句也好。”
“我不是想对你冷淡,”莅阳走到宇文霖面前,直视他的目光,“宇文霖,如果你想听真话,那好,我愿意告诉你。我曾经也思念过你,希望你能回来找我。”宇文霖瞪大了眼睛,看着莅阳。
“但那是在你刚刚离开的时候。相王兄跟我说,你是有苦衷,不得已暂时离开。”莅阳也仿佛陷入了回忆,“你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我一厢情愿地以为你会回来找我,我就一厢情愿地等着你,满怀希望,日思夜想。后来,我等不了了。所以我嫁了人。你也说,我们六年没见了,六年了,宇文霖,六年的时光,完全可以把一个人的等待全部熬干。就像一片已经完全干涸的田地,即使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又能怎么样呢?太晚了,枯死的禾苗再也不会活过来。宇文霖,”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太晚了。”
宇文霖仿佛那一瞬间失了心骨,手无力地垂在两边,莅阳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直到莅阳的手搭上门边,他才激灵一下:“莅阳,那个……孩子……萧兄说……”
“对不住,”莅阳背对着他,“当年已经死在睿山上了。景睿,是卓家的孩子。”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坐在轿子里,莅阳的眼泪才随着晃动汹涌地迸发出来。她以为她会在见到宇文霖的那一刻就会哭,可是她没有。这些眼泪也不是忍到现在,而是突然间就这么流出来了。她不伤心,也不难过,这些眼泪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但就是止不住。她想,也许是为了那逝去的光阴,那永远回不来的过去,她以为过去了,其实没有。今天她庆幸遇到了宇文霖,宇文霖把这些过去,真正地,永远地,带走了。这些眼泪是为宇文霖流的,也是为自己流的。
但已经无关风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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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莅阳回府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谢玉中午不回来,莅阳只草草吃了几口饭,便去休息,她狠哭了一场,又是孕期疲累,这一觉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结果醒来后,只觉得眼睛睁不开,一照镜子不打紧,眼睛竟然肿得像两只大桃子。莅阳吩咐人拿来冰块试着敷,却实在凉得难受,索性不敷了。
晚上谢玉回来后,吩咐人把晚饭直接送到书房。侍女来通报时,莅阳心里咯噔一下。她思虑了一会儿,也叫人把晚饭送到内室吃了。饭毕又等了一会儿,谢玉不像有回来的意思,也无人来通传。莅阳心里不由得生气,便去了书房找人。
推了门进去,谢玉正在案前看书。看到莅阳进屋,从头到脚细细扫了她一遍,腮边暗暗崩出几道筋,手中的书也捏紧了。
“怎么不在前厅用饭。”莅阳径自走到案前,低头看谢玉。
谢玉微微张了张嘴,磨了磨牙:“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就在书房直接吃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夫人要是没事,就早些回去歇息,我晚上不回去了。”说着,翻了一页书。
? ??“我有话说。”莅阳没有动。
“我不想听。”谢玉的眼睛乱瞄着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你不要误会,”宇文霖急急地说,“我与萧兄只是在昨天才见了面,听他说了一些你的事。你不要如此揣测我,也不要如此误会萧兄。”他难过地看着莅阳,“你忘了吗,从前,我爱慕你的时候,正是亏了萧兄从中撮合,就是在这里,你第一次遇见我。虽然在那之前,我已经看见你好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