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说,”莅阳气闷,“我不能由得着你乱想我。”
“难道你想说我误会了你?”谢玉“啪”地合上了书,“难道背着我偷偷去相王府去见宇文霖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如果你早告诉我宇文霖来了,我今天就不会受骗去相王府!”莅阳双手拍在桌子上,“无缘无故地,相王妃邀请我过府,我又怎么能回掉?等我到那里了,宇文霖就等在那里,我怎么办?”
“那还怪到我的头上了?”谢玉从座位里站起来,梗起脖子,“你的旧情人来了,我要一路护送他,酒宴上忍着他的轻视,这些我难道愿意同你讲吗?现在你倒怪起我来了!我知道了,从前就是相王从中给你们牵红线,相王也是知道你们的事的,在相王的眼里我谢玉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在你眼里呢?我也是一个笑话对吗?你还想着他对吗?”
“谢玉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莅阳真后悔刚才坚持留下来,“要我说多少遍,我和宇文霖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有你。”
“你放下了?”谢玉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把头扭了扭晃了晃,又抬起眼看看莅阳,“你敢不敢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眼睛肿成什么样子,为他流了多少眼泪?你说你放下了,你当我谢玉是傻瓜吗?!”说着,他用力把书摔在案头上,撞到砚台掉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墨色溅了一地。
莅阳闭上眼睛,她知道此时谢玉根本听不进去任何道理的,她真不应该来。她转过身想走,却被谢玉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手:“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就想走?”谢玉立到她面前,嘴唇都开始颤抖,“你还想着他?嗯?”他双手按住莅阳的肩膀,“你心里还有他?”
莅阳用力想甩开谢玉的钳制,可是挣脱不开:“谢玉你弄疼我了!”
谢玉喘着气,咬着牙凑到莅阳的耳边:“我弄疼你的时候,可不是现在。”
莅阳的脸刷的白了,她抬起眼睛警告着谢玉:“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回房。”
“不想听我说话?”谢玉涨红着脸,手也开始哆嗦,“那你想听宇文霖说话?他都说什么了?如何思念你?那你怎么说的?你想他吗?反正最糟糕的情景我都已经想过了,几句话而已我谢玉受得住!”
“住口!”莅阳气得直哆嗦,谢玉越说越不像话,“谢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昏了头了?如果不清醒就去泼点冷水,再想想怎么说话!”
“我冒犯长公主了吗?”谢玉歪着头,咧开嘴咬着牙笑,“反正我已经冒犯过了,长公主难道忘记了,在太后宫中那次,我是如何冒犯你的吗?不,也不能说是我冒犯,毕竟,长公主你,可是主动投怀送抱的!”
莅阳简直气疯了,她觉得谢玉也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混帐话。她的脸色由青变白,咬着牙看着谢玉,眼泪被气得什么时候流出来也不知道,却仍然决绝地一字一板地刺他:“那你还记得,我喊的是谁的名字?”
谢玉只觉得心口处像被狠狠扎了一刀,一下子失了力气。浑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冰到脚。他慢慢地松了手,无力地垂下去,任凭莅阳绕过他走出门去。
屋子里静极了。
谢玉突然想笑。他没想到,他会用这样最下流的语言跟他深爱着的妻子吵架。
还吵输了。
良久,屋里响起极清脆的巴掌声,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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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皇帝在温室殿召集了四品以上的将官商议军务。各地戍守军队开始换防,皇帝委派京师的将官前往进行监督。可是委任到最远的黔州时,却发现原本委任的中领军李重安突发重病卧床不起,已经称病两天,皇帝和众将领正商议由谁去领这个职,在一旁的谢玉却主动请缨为皇帝分忧。皇帝眯着眼看了谢玉半晌,先遣退了其他将领,只留下谢玉和林燮。
林燮低声道:“好端端的,你干什么来领这个差事,好好带你的巡防营便是了。普通监督换防要三四个月,黔州路途遥远,风沙漫天,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你不知道要有多少苦头可吃。”
“林将军此言差矣,”谢玉皱了眉,“蒙陛下不弃,命我戍守京师,维护治安。可我也深知,边境将士一定比我这里疾苦百倍。我想亲自去巡看一番,以示皇家体恤。”
皇帝偏了头,看了看谢玉,突然冒出一句:“谢玉啊,你是不是跟莅阳吵架了?”
此话一出,谢玉脸色一变,但马上恢复,拱手道:“臣下家事,不敢劳陛下烦心。末将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莅阳知道谢玉是生气了。可她也很生气。两个人都在生气,就比谁是更任性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