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蔺晨。”谢玉开口,“在采石场,他们说给我喝的鸩酒,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就在马车上,一路拉到这里。”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莅阳环顾四周,们在半山腰,但山路还在往上延伸。
“这里是琅琊山,”谢玉也向周围看,“蔺晨来过一次,指了一个人给我认准,说以后只叫他给我送吃喝,别人送的一概不得入口。还叫我不许下山,也不能去山顶,只在这半山腰附近呆着,并说等找机会接了你来,再将我们一同送走。”
“这是何意?”莅阳紧张,“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难不成还会有人害你?”
谢玉摇摇头:“不知道,蔺晨也没说。”
莅阳刚刚落下的心又提起来,谢玉拍拍她的手:“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不要担心,我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就死第二次。”莅阳听不得这死字,便轻轻打了他一下。
天色已晚,莅阳便叫谢弼和景睿只管下山去。谢弼看了看屋子里,有现成的吃食和水,倒是不缺什么,便和景睿磕了头回去,说明早来再来请安。
送走两个孩子,谢玉在院子就把莅阳抱住了,莅阳也回抱他。静谧的院子,两个人静静地抱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莅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梦,这是真的。谢玉抬起她的下巴去亲她的嘴,胡子扎得她脸微微地痛痒。
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莅阳极少见地主动。她只叫谢玉老实地躺着,自己用嘴和手去碰触谢玉身上每一个角落,眼角眉梢,脖颈胸膛,她去咬他的手指,用手摩挲他的双腿。她才发现谢玉身上有不少伤——谢玉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有刀印箭痕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在采石场,也不是安享之地,磕碰在所难免。每一处伤痕莅阳都停下来,细问这伤的来处。有些谢玉记得,便三言两语讲来,有些不记得,便含糊过去。莅阳吻遍了他,最后把他含在嘴里,谢玉猛地弹了一下,屏住呼吸,双手捏住莅阳的肩膀一下一下地使力。
莅阳生涩地吞吐,但并不影响谢玉的兴奋。他轻轻用手刮着莅阳的脸,看着莅阳的发梢已经凌乱,便把她捞上来,翻身压到下面,去吻她的身体。莅阳咕囔了一句,谢玉没听清,又抬头问一遍。
“进来。”莅阳说,拿手抚摸谢玉的脸。
谢玉吻她的手,轻笑:“遵命。”
莅阳的身体被谢玉填满的那一刻,她终于最后一遍告诉自己,这个人的确是谢玉,这不是梦。于是她开始哭泣。谢玉一边吻她的泪一边冲撞她,她紧紧抓着谢玉的后背,像寻到港湾的小船,安心地飘摇着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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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过不几日,兄弟二人来请安时说,边境烽烟又起,景睿已经报名从军,兵部审过他,说若是战场杀敌有功,可酌情减轻对他的处置。景睿并不在意这个。谢玉问谢弼为何不去,景睿便道,他们兄弟二人,总得留一个在跟前照顾着,何况谢弼接了私塾,有一大群孩子等着他,战场杀伐是国土之争,教育孩子是来日之争,同等重要。谢玉听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战事打了半年,梁军浴血奋战,终于战胜各国来犯之敌。这期间,皇帝萧选病重不治,榻前传诏,着太子萧景琰即皇帝位。有许多人发现,萧景琰在当靖王时就追随左右的那位苏先生,在战事刚起就不见了踪影,直到太子即位,梁军得胜回朝,也再也没有见那人出现过。户部尚书沈追与这位苏先生有些私交,还专门去苏宅看过,可惜已是人去楼空。
蔺晨回来,仍然骑着雪踪,莅阳这才知道他就是琅琊阁的少阁主,她想起景睿对她说过的事,一下子明白过来,心中不免难过。谢玉见她情绪不对,细问之下知道美人榜的事,他知道蔺晨仍未娶妻,便在闲谈之中试着过问了一下。蔺晨并不觉得唐突,但也只是笑笑不回应。
他来是有正事,说要尽快送谢玉走。可惜这当口却不巧,原来谢弼刚有喜事。私塾之前的周老先生,十分中意他,有意嫁女。谢弼坦言自己是罪臣之后,三代不得入朝为官。周老先生并不在意,并说谢弼的父母能住到琅琊山上,就是琅琊阁的贵客,他若能得谢弼为婿,乃是高攀。莅阳听闻此事很是高兴,谢玉也就顺着她。只是聘礼却没有许多,莅阳离京只带了五车细软,夫妇二人觉得亏欠了谢弼,不免难过,谢弼也怕委屈了周家女儿,又不能为难父母。蔺晨来的时候,夫妻二人正对儿子尴尬着。蔺晨还以为他们有多捉襟见肘,细问之下颇为无奈,莅阳出的聘礼,民间娶十个妻子也娶得了,莅阳听了,这才顺了些心思。
谢玉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景睿谢弼两个都坐。又看了看身边的莅阳,长长叹一口气:“恍如隔世啊。”莅阳抓紧了他的手:“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