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出了电梯,掏出钥匙开门。
屋子里没开灯,很安静。窗帘拉到一半,灰色的亮光从窗户里隐隐约约透出。
小杰原本微微绷紧的肩膀放松了,他环视了一圈,说不上心里是失落还是松口气。
……奇犽没回来啊。
他挨个打开灯。隔了一段时间没回来,桌上的橘子花早已枯萎,蔫耷耷的泛着腐败的枯黄。他打开窗户,开启空调的通风内循环,又将那束枯掉的橘子花束取出来扔进垃圾桶,将玻璃花瓶洗净装好水,在阳台上剪了一束新的栀子插了进去,仍旧摆放在桌子上。
然后他随手找了宽松的家居衣物,在浴室里冲了个澡。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不需要太费脑子,所以小杰可以放心放空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费心去想的。在纠结的事情无非那么几样,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好的解决方案。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的想法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再怎么也不可能乾纲独断。
可是他又不知道奇犽在想什么。
他连奇犽在哪里、还会不会回来都不知道,遑论其他的了。
小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屋子中央很不像他自己地叹了口气。
这口气没叹完,门口的钥匙孔里忽然传来了哗啦啦的钥匙喈喋错落糅杂在一起的声音;钥匙插进门锁里旋转一周半,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奇犽站在门外,目光和站在门内的小杰对上了一瞬间。
片刻后他移开目光,踩进门槛里,反手关上了门。
奇犽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随手折了折衬衫的领口。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眼睛并没有再次和小杰对上,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空气有些沉默。
小杰对这种夹杂着冷意的沉默本能地感到难受,但他又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在小杰的人生里鲜少有这么为难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个率真的、想说什么说什么、顺着自己心意做事的人,不论是和朋友相处、决定未来的目标、甚至和敌人战斗的时候,都是如此。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意见往往起不到决定性作用;换个直接点的说法,因为对象是奇犽,所以他才会这样少见地束手束脚,连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都不知道。
最终他只能选了个干巴巴的话题:“奇犽去哪里了?”
其实小杰已经做好了奇犽不回答自己的准备,毕竟对于他们这种职业的人来说,去向行踪往往是保密的。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戴在无名指的戒指,被染上体温的金属蒙上一层细微的汗意。
“嗯。”奇犽简单地应了一声,“没杀掉目标,老哥有点吵,应付花了点时间。”
他的声音和神色听起来都似乎并没什么异样,问题也好好地回答了。可小杰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