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耷拉着背,面黄肌瘦,走的摇摇晃晃,双手垂在膝前,好像马上就要像动物一样四肢爬行。

对方嗫嚅着双唇,从干燥的嘴皮处传来几个单调的音符。饴村乱数眯起了眼睛。

“肉.......肉......”

从他的身后,渐渐的走出来了好几个人,每个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都不太正常。在与饥饿长期打交道的过程中,人的精神渐渐异化。他们看外来人的时候已经不是以一个同等的个体来看待,而是一整块的,肉。

内脏、血液、四肢,无不可以果腹。

饴村乱数动了动舌头,棒棒糖磕到牙齿,发出了一声响。

这是一间不透光的小房间。顶上的白色灯泡灯芯半裸露在外,灰色的水泥墙泛出一种蛋白色的色泽。一排旧却结实的铁架子占了房间的三分之二,神宫寺寂雷手拿书写板夹,灰色的长发垂在白色的大褂后,正在确认药品的剩余数量。

“独步君,这个月的库存消耗的比较快,对面的补给能按时到达吗?”

没有人回答。

神宫寺寂雷疑惑的转过身去,看见观音坂独步怔怔的拿着一个药瓶,正在神游天外。

“独步君?”

“噫!!”观音坂独步周身一悚,药瓶差点滑落,在两只手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抓住,“对、对不起!!!”

“不,没事......”

“真的对不起!!!!”观音坂独步抱着药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把头抬起来,独步君。我已经说过不用这样拼命道歉也可以。”沉着但不强硬的制止了对方马上就要到来的道歉连环,神宫寺寂雷将夹板放在一旁,露出了一脸沉思,“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我.......”观音坂独步张了张口,又闭上了,神情纠结万分,“就、就是之前那个意外死亡的病人......”

神宫寺寂雷的表情立马阴郁了下去。

“啊啊啊不不不您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观音坂独步慌忙摇着手。检验尸体后医生的脸色就不太好,一直到清理部的人来运走尸体都像是在沉思的模样。他在想医生会不会在内心暗自责怪自己晚上的疏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也不会有无辜的人死去.......”

“不是的,独步君。”神宫寺寂雷无奈道,“抱歉,没有好好和你说明。这件事有些复杂,但错绝不在你。”

“那我可以问一下......那个,饴村.....乱数?”观音坂独步不太确定的重复当时听到的名字。昨天医生出去后,回来时无意识的念过这个名字。

“没错,你听到了啊。”一提到这个名字,神宫寺寂雷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但眼看观音坂独步又开始不安,他只好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没什么,只是过去认识的一个人罢了。”

“医生在DDD区还有过去的熟人吗?”观音坂独步惊奇道。

“独步君不就是吗?”

“我我我不是在说这个!”

神宫寺寂雷轻笑出声,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渐渐变淡:“虽然是认识的人,但是独步君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