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坐在床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一闪而过锐利的试探。

饴村乱数很安分。针尖缓缓没入他浅蓝色的静脉。

“可以了。”护士长用棉签按住,起身将空掉的针管放在铁盘里,“好好休息吧。”

病房外的胶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站在一旁的年轻护士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替饴村乱数收好地上散落的彩纸后随着护士长一起走出了病房。

微风拂过床栏,消毒水的味道于其中散开。

床头处忽然响起了一阵轻笑,一只千纸鹤掉落在地,歪着脑袋,显露出滑稽的模样。

原来如此,如若他昨晚听到了护士们的对话,刚才就绝不会乖乖让人把不明的液体打入身体。

饴村乱数将那只胳膊伸向半空,张开五指,让光透过。

他的眼睛通透得像某种宝石。

“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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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雷。”

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一种富有节奏的、带着坚硬质感的声音。长白色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两边是透明晃眼的玻璃窗,头顶上的白炽灯正发出隐晦的噪音。

神宫寺寂雷转头,看见安站在他面前,还是双手插在兜里,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你又去了那里?”听起来只是无心的问话,但她又不像是在期待一个答案,自顾自地说,“遇到了有趣的孩子吗?”

“大家都很有精神。”神宫寺寂雷顾左右而言他,他的头发披散着,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份阴柔的气息,但周身的气魄却又将这一份阴柔磨平,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身上所绽放的活力。

“是吗?”安轻飘飘道,笑意更加明显,“那真是太好了,有机会我也再去看看吧。”

至此简单的寒暄完毕,没有再多亲密的表示。安抬手看了一下腕表,道:“时间到了,走吧。”

听到这句话,神宫寺寂雷眼底的柔和立马被敛得一干二净,他从口袋里掏出发圈把头发束起,缓缓道:“是吗,是今天啊。”

今天是第一次临床实验的日子。

他们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然后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卡槽内刷了一下,指示绿灯闪烁了两下,电梯门应声而开,在一排密密麻麻的按钮中安按下了最下面一个。

底层实验室——“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