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嘴角一歪:“哦,看来是哪个仙子向您献的殷勤,我怎么好意思拂了人家的好意。”

“……你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不用。”

范闲也不怕他,一拉手上的捆仙锁,那条金灿灿的绳子先前还听话地缠在李承泽的右脚踝上,被他一扯,无缘无故长了一截,在他的小腿扭扭捏捏盘旋而上,顺着裤腿挂在了膝盖上。眼看它还有向上爬的意思,李承泽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了:“我涂。”

范闲丝毫没有省着用的意思,一瓶价值连城的神水被他哗哗的倒干净了半瓶,弄得李承泽整条手臂都湿漉漉的。

他爱干净,甩了甩手,地上一滩水渍。范闲见过玉泉水的奇效,哪个不是用了便生龙活虎,到了李承泽身上,效果自然也是不差。李承泽的衣袖被麒麟火烧掉了一半,之前举着个受伤的手臂招摇过市有些期期艾艾,可现在那手臂洁白如玉,沾了水后在日光的照射下更加盈盈动人,配上残缺的衣袖,总归是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可惜此时的范闲虽对李承泽有些许的恻怛之心,但他终归还是个大直男,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来的同情之心,见人家手臂好了,便去扯他的衣领,执着地要在他肩膀的伤口也倒上一点。

这还成何体统,李承泽自然是奋力反抗。拉扯之间,李承泽本来就宽松的白衣衣领开了几寸,他正想伸手给范闲来上几拳,身后两声“范兄”强行把他拉回了现实。

原来是施白和程君见范闲迟迟未归,便来城西找他了。

一个品阶颇高的神官,一个千年一遇的厉鬼,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有些违和。更何况这神官还拉着那厉鬼早就半开的衣领,衣袖被烧断了大半,沾了水苍白的手臂露在外头喧宾夺主,更可怕的是则是那根套在李承泽脚踝上的捆仙锁。

捆仙锁乃上品灵气,只有到了范闲那个级别的神官,才能去天界的公共事务所申请上这么一根。传说捆仙锁没有锁不上的东西,且此物通灵,与其说是神官选择了捆仙锁,不如说是捆仙锁选择了神官,说的好听点是情投意合,说的难听点是沆瀣一气。

他们的视线从李承泽的衣领滑到手臂,再从手臂转移到脚上的捆仙锁,最后停留在范闲悔不当初的表情上。

施白指了指李承泽,话却是问范闲的:“熟人?”

“是。”

“不是。”

二人异口同声,李承泽答的“是”,见范闲急于否认,细眉一蹙,眼神一言难尽。

施白和程君长长“哦”一声,颇不赞许地看看了范闲,眼里甚至带了点嫌弃。

“理解,理解。”程君向李承泽一作揖,“神鬼殊途,这过程想必颇为不易。”

“不是……”范闲赶紧放开李承泽,“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那范兄这是何意?你身边站着的可是千年一遇的厉鬼,任其逍遥定是后果不堪设想,为何不早些把他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