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辛不用收拾,悠悠然地坐在床上,看着清点行囊的王宽发呆,转眼又想起了陆观年口中的清河镇——原本今日王宽是不打算让元仲辛到学斋堂的,但元仲辛说什么都要去听,王宽无奈之下只好应允。但元仲辛没想到,这一去,倒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清河镇么?

倏然间,元仲辛鬼使神差地开口:“王宽,要不你去和陆观年说要照顾我这么个病号,留下来吧。”

王宽正低头整理行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元仲辛:“什么?”

元仲辛的视线深深盯着王宽,良久才风轻云淡地转移话题:“没什么,你行囊收拾完了吗?要不我帮你看看?”

王宽蹙着眉,这样的元仲辛在他眼里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元仲辛都是这般模样,心思深沉得叫人难以摸透。

“元仲辛,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王宽隐隐猜到了,方才陆观年说道“清河镇”之时,元仲辛的毛笔掉落并非巧合,他心中有事。

看着一脸笃定的王宽,元仲辛叹气,他摸了摸额角:“王宽,和你太熟了就是不好搞,啥都可以被你猜中。”

“其实也没什么,清河镇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你们此番前去小心便好,遇事不要莽头冲撞。”元仲辛的语气很轻松,好似在嘱咐着王宽游山玩水时要注意安全一般。

王宽知道元仲辛说的话有所保留,尽管自己心里煎熬不已,但只要是元仲辛不愿的,王宽肯定不会逼他,于是他紧了紧手,指甲微微嵌入掌心,脸上扬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好,我记下了。”

第10章

翌日,王宽一行人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出了开封城。

衙内因为醒得太早,刚一上马车就又开始昏昏欲睡,小景亦然,靠在赵简身上睡得香甜无比,薛映坐在外头赶马,醒着的王宽与赵简话本就不多,一路上,马车里十分安静。

王宽垂眸凝视着手中的书,看似读得十分认真,但只有王宽自己清楚,他根本看不进去,他的心思留在了他出门时还睡得酣甜的元仲辛身上。

王宽一早便醒了,因为元仲辛昨日的话,王宽一夜都睡不踏实,日升之初,他便再无睡意,吃完早饭再回到寝室拿行囊,眼见元仲辛依旧睡着,王宽原本想叫醒他告知自己要走了,但他没有,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沿边,对着床上熟睡的人低语了一句:“我走了,仲辛。”

然后便推门而去,却不知床上紧闭双眼的元仲辛蓦然睁开了双眸,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酣睡的迹象?

但元仲辛也只是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房顶的木板,眼色深沉,没有其他动静。

直至鸟鸣初启,纱窗透光,元仲辛才发觉自己发呆将近一个时辰,这个时候,王宽他们的马车估计已经出了开封抵达郊道了。

元仲辛双手撑着床,让自己慢慢起身,尽管胸腹还是时有痛感,但在小景煮的药调理之下,他的身体活动已经方便许多。

元仲辛没有在寝室里浪费过多时间,他今日要见的人要说的事,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