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王宽心头猛跳,瞳孔微微收缩,恍惚片刻,他这才想起被自己一直疏漏的重要线索。

两人坠崖之后,有一段时间,王宽昏迷不醒,元仲辛则拼了命地照顾着他。

王宽指尖颤抖不已,心绪惶恐不宁。

是那个时候吗?

自己无意识地做了什么,亦或者,说了什么,让元仲辛知道他某些埋藏心底的秘密。

王宽紧蹙着眉,拼命催促着自己回忆起来,眸底渐渐凌乱。

倏然间,一声“王宽”让他回神,望向声源处,是元仲辛,正不解地望着自己。王宽笑了笑,把所有的心事全部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角落,迎了上去问道:“洗完了?”

元仲辛点点头,好奇地问道:“王宽,你刚刚在烦什么?我看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王宽愣住,而后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还要去吃豆腐脑吗?快走吧,天色越晚,风就越寒凉了。”

自从吃过了七斋掌厨的豆腐脑,对甜食容易上瘾的元仲辛在每天晚饭过后,都会去饭堂找掌厨要豆腐脑吃,刚开始王宽都会陪着他去,只不过到了后来,元仲辛“独立”了,不想再让王宽陪着了。

元仲辛凝视了他片刻,笑嘻嘻地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先回屋吧。”

王宽由他,点了点头,嘱咐说道:“快去快回,还有,别吃太撑了,夜里不容易消食。”

元仲辛乖乖应下,转身走向饭堂。

王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元仲辛的夜色下的身影,眸光深不见底,直到元仲辛的身影完全消失,王宽才转身走回到寝室中。

他双手别在背后,身姿修长玉立在窗前,微微蹙眉,心底烦躁不已。

崖底下,自己昏迷之时,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通通朦胧一片,他实在想不起来。

可能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元仲辛一人。

问吗?

按照元仲辛这人的性子,他一定会假装糊涂蒙混过关。

王宽眯了眯眼,一条算计浮上心头。

问肯定是要问的,却不是捅破窗纸正大光明地问。

翌日晌午,七斋正在进行大扫除——再过五日,便是除夕了,因为不知道未来几天会不会有其他打算,于是六人决定把大扫除提前。

四个男生负责擦地板,两个女生负责擦书架子和木桌。

好不容易把正厅的地板擦完,韦衙内靠着一根柱子休息,他揉了揉腰,疲惫地哀嚎道:“想我堂堂殿前太尉的儿子,终有一天居然还要亲自擦地,天理难容啊!”

元仲辛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的,直接瘫在地上不想起来,他目光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王宽来到他身边坐下,温和地问道:“累了?”

元仲辛无力地笑了笑,摆摆手:“还行,没武术课累——诶对了,衙内,三个老师的礼物你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