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辛细细思索一番,心中断定王宽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于是迟疑地点点头:“好吧,我答应。”
找陆观年他们讨完红包,未到夜色降临,王宽便离开了秘阁。
元仲辛一心挂念着屋里的酒糯米,尽管王宽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元仲辛还是随便扒拉几口应付过去,便急急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酒糯米拎到后院。
此时,偌大的七斋里就只有元仲辛一人了。
陆观年他们有事要先回家一趟,老贼和那群泼皮则不知到哪浪去了,赵简他们听说城东瓦子有杂艺团的表演,吃完饭便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四人原本还劝他一同跟去,只不过元仲辛的心思全在酒糯米上了,哪来的精神分给杂艺团。
元仲辛把封纸全部揭开,一时之间,酒气寒香,让他胃口大开,细嗅一番,酒香浓烈扑鼻,他暗自喃喃道:“这酒怎么好像浓了好几度?”酒香比他平日里吃过的还要醇厚。
王宽不在,也没人管得了元仲辛,他仰头喝了一大口,细嚼慢吞,酒烈入腹,不到片刻,暖意便源源不断地从五脏六腑传了出来,元仲辛打了一个激灵,面颊隐隐晕红。
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个酒坛子空空如也。
元仲辛无力地趴在石桌子上,面色嫣红一片,眼神迷离放空,愣愣地盯着某一处地方,也不知是在看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呆滞无神。
他心中腹诽:这酒后劲真大。
元仲辛只觉自己头脑昏沉,思绪紊乱如麻,整个人的灵魂如同出窍了一般,脑子看似里空荡荡的,实则无数个意识快速飘过,伸手欲抓,却是抓了个镜花水月,眼前的景物失真地映在他的眸底,虚实难辨。
倏然间,天下雪了,雪势不大,零零星星,如同星河坠落,点点莹白飘落在元仲辛的发丝间,身子上,以及他混乱不清的心神中。
小雪纷飞如絮,迷乱了元仲辛的眼。
恍惚间,他的眸底出现了一个修长玉立的身姿,那抹身姿离他不远不近,让元仲辛分不清那是现实抑或梦境,只见那人的身形如松柏屹立在雪中,挺拔俊秀。
像足了元仲辛熟悉的某人。
元仲辛茫然地眨了眨眼,那人缓缓抬脚,来到了自己身前,蹲下,默默注视着他,元仲辛的双眼被蒙上了酒气,看不清他的模样,然而却敏感地意识到对方的眼神炙热无比,欢喜的,疼惜的,眷慕的,偏执的,还有许多他不知晓的情绪,通通交织在了一起,如同蛛网一般将元仲辛裹缠着,一点一滴地收紧,连丁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元仲辛紧蹙着眉,整个人向后缩了缩,他不喜欢这个感觉,他甚至想要逃离这种感觉,最好逃得远远的,一辈子都追不上他。
那人伸手探了探元仲辛额间的温度,还算温热,他无奈叹息,喃喃低语道:“若不是因你这般心性,我也犯不着给你找来如此浓烈的酒糯米,明明嘱咐过你别喝太急,偏不听,明日起床的宿醉又得叫你难受了。”
元仲辛一脸茫然,醉酒的他连听清别人的话都做不到。
那人微微仰头,眸光状若秋水深不见底,他轻柔说道:“仲辛,元仲辛,你听得到吗?”
元仲辛懵懵地看着他,好半晌才点头。
那人继续说道:“元仲辛,帮我一个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