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紧蹙着眉,语气间皆是紧张:“元仲辛,你怎么了?”
元仲辛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什么,应该又是因为上火。”
王宽却是不信,面色凝重地说道:“小景,给他把把脉。”他原本想自己动手,可论医理,小景比他更有权威。
小景轻轻地搭上元仲辛左手侧脉,凝神屏息,不到须臾便说:“王大哥放心,元大哥真的只是因为上火,届时我再熬些汤药便好。”
元仲辛拍了拍王宽的肩,示意他放心:“你看,我就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他话锋一转,说回方才被自己打断的话:“初始这几日,常艺只会顾着按照线索往下查,他没这个闲工夫去管我们。”
毕竟,安离九是在霁麟军看押之下逃狱的,若朝廷知晓此事怪罪下来,事态非同小可,有线索总好过如同蒙头苍蝇那般乱飞,所以常艺估计会全副身心扑在那一堆老贼专门找人伪造出来的线索之上。
何况,届时若真的发现被人跟踪了,他们从岳军校课上所学的反追踪术可不单单是用来玩的。
与此同时,禁军营地之内灯火通明,常艺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神色阴郁,越是想起方才在七斋受过的羞辱,心中火气越是难压,他一个甩手,将桌上的东西尽数甩到了地上,霎时间,地面上凌乱不堪。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常艺不耐喝道:“干什么?”
一个声音低低传来:“常都头,那位大人说要见你。”
常艺立马站起身来,面上的怒气瞬间消退,惶恐不安,他连忙说道:“快去把他请进来!”
不到须臾,一个身穿黑袍,面上别着黑布的男子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常艺忙诚惶诚恐地上前将门掩实,而后毕恭毕敬地对男子鞠躬施礼道:“大人,深夜光临此处,所为何事?”
被称为大人的男子看都不看常艺一眼,直直踩过地上的一堆凌乱,优哉游哉地坐在常艺的位置上,睨了常艺一眼,眼神如同淬了毒,叫人心惊胆战,男子蓦然开口:“听说安离九在你的看管之下逃狱了?”
男子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尖细,语气间听不出喜怒,尾音稍稍上挑,挑出了常艺骨子里的惧意,他把头垂得更低,强作冷静:“大人息怒,此番是小的中了元仲辛这奸人计子,我已经命人加急去查......”
男子伸出双手,十指交叉,支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怒?我何怒之有?”
常艺一愣,却仍是不敢抬头看向男子,他不解地问道:“大人难道不气吗?”
男子嗤笑一声:“我为何要气,不过小小一个安离九,我还不放在眼里。”
常艺欲言又止:“可是那安离九身上有......”
男子漫不经心地打断常艺的话,眼神略过恶毒,嘴角微微扬起:“常艺,你忘了茶嬷嬷分派下来的任务了吗?这安离九的案子交给元仲辛,可不是为了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是因为上面那位无聊得紧,放出来玩游戏的一条狗罢了——你不会真以为,你是在跟元仲辛较劲吧?凭你也配?”
常艺听得心头一阵猛跳,压住声线的微微颤抖,嘴上答道:“小的不敢。”
男子挑了挑眉,语气间的警告不言而喻:“那就好,常艺,你可别忘了这霁麟军都头之位是谁给你的,我知你恨不得将元仲辛千刀万剐,可你要记住,凭你的身份,还不配成为元仲辛的敌人,若是哪天你急功近利迫于除掉元仲辛,而因此惹怒了上面那位,别说是我,连茶嬷嬷都救不了你。”
常艺只觉自己额角冷汗直冒,浑身上下皆被凛冽的寒气裹挟着,提心吊胆地点头应下,连呼吸都不敢过于明显,生怕一个不慎,惹恼了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