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王宽低头看向树下,入眼的是一个俊秀如玉,眉眼如画的少年,他身穿着一套十分奇怪的服饰,看上去束手束脚,很不方便,少年正仰头望着自己,神色间带着些许无奈,缕缕金丝般的微光落在他身上,短发微扬,墨瞳悠远,宛若置身山水间——王宽被眼前的少年晃了晃眼,纵身跳下了树干,脱口而出:“元仲辛,你怎么在这?”

元仲辛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找你都快找了大半天了。”

王宽一头雾水:“找我干什么?”

元仲辛被他逗笑了:“你说干什么,今天梁老师上咱班第一节 体育课,你居然还敢翘课,想被罚跑圈是吧?”

王宽更懵了:“梁老师,体育课?体育课是什么?”

这回,轮到元仲辛懵了,他抬手在王宽面前扬了扬,不安地问道:“王宽,你不会是天气太热,把脑子热出病来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悠扬的铃声打响,元仲辛急急地拉着王宽便往某个方向跑,一边跑还一边嚷:“都怪你,要迟到了!”

王宽任由他拉着,双眼愣愣地打量着一路上所看到的一切,高大简单的建筑物,绿意盎然的树林,明亮干净的红绿空地,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感到异常的陌生,却不知为何,他偏偏不觉丝毫讶异,他深知每一样事物的用途和使用方法,好像他生来便被这些事物围绕着生活了许久,包括眼前这个少年。

那一声“元仲辛”叫得他心底一阵颤抖,心头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茫然如海的记忆深处,他好似也认识着一个名为元仲辛的人,音容笑貌皆无异样,却与这名少年有着天大的差别。

为什么他如今感受到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虚幻得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是不是,来错什么地方了?

在元仲辛的急速奔跑下,两人终于在了梁老师来之前赶到了操场,元仲辛重重舒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问王宽要不要喝水,却发觉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眼神幽邃,看得元仲辛一个激灵,他小心翼翼问道:“王宽,你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王宽回过神来,淡淡摇头:“没什么,被暑气热到了而已。”

元仲辛半信半疑,眼见王宽没有继续与自己搭话的兴致,也就止住了话头,安静等着上课。

“王宽!老师问你话呢!韦衙内到底有没有叫你帮他写作业?”

王宽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呆呆地站立在座位上,他愣愣地看了看黑板之前的老师,又看了看身旁一直对他挤眉弄眼的韦衙内,王宽下意识回答:“老师,衙内的作业是我帮他做的。”

韦衙内顿时龇牙咧嘴,差点没被一本正经的王宽气翻过去。

元仲辛瞪大双眼看向王宽,眼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犹记得,王宽帮韦衙内做作业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答应了保守秘密——在他印象中,王宽虽然性子桀骜难驯,无法无天,可再怎么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现在,王宽居然把事情抖了出来。

陆观年怒不可歇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着韦衙内就是一顿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韦衙内同学,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名字里有个官名,就可以为所欲为,学习上的事情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