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仲辛双眼通红,面色却越来越苍白,他强忍着排山倒海般的悲痛问道:“那其他人呢?”
陆观年的面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连鬓间白发也不知何时跑了出来,一想起那些学生遭遇的折磨,他心痛得几乎昏厥过去,指甲掐得掌心出血都全然未知,只为了能够保持神志。
他语气里带着无尽的自责:“林良来到秘阁五天后,林邀就找上门来了,她身后带着一群手下,轻轻松松便闯进了秘阁——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秘阁里到处都是林邀的眼线,就连大门的门卫也是,他们里应外合,将秘阁围困得与世隔绝,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更别提去请求帮助。”
“林邀刚来的前几天,她还没对我们动手,有学生打算从密道偷溜出去找援手,谁知秘阁里的每一条密道都被林邀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陈明远,其他人都被当场抓了回来。”
“陈明远是唯一一个成功跑出秘阁的,他好像是跑去向禁军营地里的人求助了,但是第二天他就被抓了回来,我们根本来不及问他,他就被林邀折磨得不成人形,什么话都说不清……”
陆观年说着说着,实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微微垂眸,抹着眼泪,心头酸涩不已。
他是秘阁的掌院,他明明该是那个在学生遇到危险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人,但他一介文官,在真正的武力强压面前,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遑论保护学生。
林邀带着自己的众多手下,仅用一天的时间,便将秘阁完全攻陷,秘阁之内顿时孤立无援,人心惶惶,学生们一开始还不把林邀等人放在眼里,毕竟开封贵为大宋京城,天子脚下,王法条令清清楚楚,就算林邀来势不善,也由不得她乱来。
但他们都算错了,三日过后,林邀便当着所有秘阁学生的面,将三个意图偷跑出去报官的学生活活折磨致死,手段残忍至极,令人发指。
看着丧心病狂,杀伐狠辣的林邀,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人根本不将大宋法令当一回事,要杀要剐,皆在她一念之间,而且林邀将出口全部封锁,也就是说他们丧失了所有求救的机会。
霎时间,所有人如遭灭顶之灾,终日过得战战兢兢,绝望不安。
又过了一日,林邀拿出一份竹纸案册,她要求所有人在上面画押签字,但当众人看清那份案册上的内容之时,想都不想便断然拒绝了。
林邀软硬兼施,但无人接受,她一气之下,下令给秘阁的百余人灌下半生死,她每日要做的事仅有两件,其一是逼迫着他们签字,其二便是欣赏被半生死折磨得不省人事几欲求死的学生,时间长了,她觉无聊,喜欢看人自相残杀,故意下令让毒发的学生比武切磋,若是不比,便杀一人,杀到他们肯比为止。
连日来,倒下的学生一个接一个,有人身受重伤,此时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斋里,因为林邀的刁难,没有人敢随意替他包扎伤口,只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赵简惊疑问道:“那份案册是什么?”
陆观年悲叹,他垂着目光,心寒得话都说不利索:“那是……那是一份,指证元仲辛勾结夏人异党的请状书。”
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炸得五人思绪凌乱不堪,头脑发昏。
韦衙内惊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