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丝毫不惧,眸里幽深难测,他冷笑回击:“圣上心怀慈悲是好事,可莫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底下这些人尽是祸乱朝纲,坏事做尽的奸佞小人,既然圣上看不清真相,在下定当竭尽所能,把事实公诸于世——来人,将毒巢所有的账簿搬上来,让圣上过目!”

话音刚落,两名穿着束身黑衣的男子推着一辆四轮木车走了上来,四轮车上装满了一本又一本的蓝色账簿。

王宽目含冷意,直逼皇帝:“圣上,您要的证据,在下带来了。”

皇帝气得眼前直发昏,他恨极了地瞪着王宽,心中杀意腾升,他十分想命人当场结果了王宽,但他不敢,王宽背后的势力实在太强了,赵王爷的外戚权势,韦卓然和王参政的亲信,梁竹的宣武军,甚至于小景背后的高丽徇军部以及大宋有名的商户私兵,哪样不是任由他差使,听他号令?

这两年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王宽不断充盈自己的实力,却束手无策,佣兵计划以及他与大夏合谋害死元仲辛的把柄被王宽紧紧抓在手里,一旦惹怒了他,王宽大发雷霆要争个鱼死网破,他根本讨不了好处,很有可能,还得弃車保卒,连皇帝都没得做!

仅用两年的时间就把大宋闹得翻天不止,这等人物,除了开朝老臣,皇帝着实鲜少遇到过,更不知该如何对付王宽。

王宽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怎么,圣上嫌累,不想看?没问题,我让这些人把他们的罪状,一条一条地读出来,读到您满意为止。”他转身,随手抽出一本账簿,扔到满脸沧桑无望的孟天阳面前,冷冰冰地开口:“读。”

孟天阳立刻抖了个激灵,颤巍巍地拾起面前的账簿,惊骇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十月……初,初六,雍华府,永华道口,散……十一箱……”

王宽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不会读?还是不识字?你读得磕磕绊绊,圣上如何能听清?”

孟天阳心惊胆战,王宽的话让他丧失了所有的理智,他扔掉手中的账簿,惊惧万分地匍匐在地,仓皇嘶喊:“圣上!圣上!臣该死!臣认罪!臣罪该万死啊!还请圣上下赐一死!”

此话一出,一直抖得像一群鹌鹑似的其他官员立马喧嚣附和,无一不是爽快认罪,但求痛快一死。

他们绝对不能落入到王宽手里!绝对不能!

时至如今,距离落网那日已然过去两个月有余,被关在城西牢城营的他们见到了此生最恐怖最可怕的场景——那个给元仲辛下毒的掌厨,腐烂得已经看不出来人形,明明连肠子肝脏都流了一地,却不知为何依然被吊着一口气,日日痛苦挣扎就是死不了。

而他们几十个人,在王宽的精心安排下,就住在掌厨牢房周遭,每日每夜听着掌厨犹如来自地狱的呻吟,闻着腥臭刺鼻的血味,看着掌厨化成一摊又一滩的腐肉脓水,临死前都不得安宁,这些种种,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堪比极刑的煎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