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元仲辛,不仅是王宽,就连元伯鳍和梁竹他们看了,都担忧不已,本来高涨的士气一落千丈,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元仲辛那日在营帐内说的话。

元仲辛赢不了宁祁,他们赢不了阴兵阁。

但不知为何,尽管士气低迷,但没有人说过退缩,他们仿佛都在等着元仲辛振作起来。

又是一日,元仲辛依旧独自一人立在护城墙上,眼神悠远绵长,似乎塞外有什么吸引着他的目光。

王宽无声地站在他背后,虽然元仲辛逼走了安离九和赵简,但那股诡异的感觉却依旧残存在他心底,他太了解元仲辛了,如果元仲辛真的想要放弃,不可能还让这么多人驻守在这里,他总觉得元仲辛在暗暗策划着什么。

就像...就像下定了拼死的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王宽沉思之时,元仲辛忽然自顾说起话来:“天有流云,东北起,地生烟,北卷燥风,这是狂风暴雨来临的征兆。”

元仲辛负手而立,背对着王宽,王宽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忽然觉得对方猛然将那层自暴自弃的外表掀翻,露出了最真实的元仲辛。

“王宽。”

长发青年轻轻喊着自己的名字,王宽立马回神:“我在。”

“让大家都准备好,两日之后,出疆迎战。”

王宽神色一凛:“他们来了?”

元仲辛低低应了声,而后回头,悠然浅笑:“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王宽怔愣须臾,随后展开一个如释负重的笑容,看到这样的元仲辛,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真正的元仲辛,现在才回来。

白驹过隙,日升月落,元仲辛说的两日期限很快便到了尽头。

残阳当头,寒风萧瑟,塞外荒原上,密密麻麻遍布着阴兵八十万精锐,死寂丛生,像是一团即将毁天灭地的乌云,其来临之势,无声却危险,阴沉压抑。

宁祁依旧是穿着他的那身招展紫衣,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仍旧紧闭的护城门,狂妄轻傲:“枉我不辞辛苦前来,你儿子就是如此闭门不出,胆小得连出来见我都不敢了吗?”

这句话,明显是说给他身边的楼常思听的。

楼常思神情淡漠,对于宁祁的挑衅,他全当耳旁风。

宁祁冷笑一声:“宁弃,一会儿见到元仲辛,不必等我指令,如若有人挡了你的路,格杀勿论!”

宁弃今日没有带那黑色面具,与宁书如出一辙的面容上杀意浮现,那双墨色瞳孔冰冷到了极点,深处却燃着毛骨悚然的火光。

他很清楚,今日这一战,他和元仲辛,只能活一个。

楼常思虽然看上去淡定如松,但实际上心急火燎,他比谁都清楚宁祁手下的兵力,元仲辛未曾与他说起过他的战略计划,楼常思自然不知道元仲辛到底有何打算,若这一仗打起来,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他害怕元仲辛是失利的那一方。

思及此,楼常思暗暗袖中一个小巧冰凉的瓷瓶,眸光明灭不定。

忆辞,不管这场战谁赢谁输,爹拼了性命都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