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丢兵卸甲,面对着阴兵毫不停歇的进攻,手无寸铁的他们只能拼死还击。

元仲辛尚有意识,他余光瞥到伤亡惨重的众人,恨意冲天,但他无法还手,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不要听他的...继续打!”

韦衙内焦急无措:“你别杀他!别杀他!你要杀杀我好了!你对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啊!”

薛映咬牙:“你要啥一个不够,把我也算上!”

梁竹和元伯鳍身上本来就不少伤,眼见元仲辛被宁弃挟持,怒极攻心,险些倒地。

宁祁阴笑着,一掌重击在王宽肩上,后者吐血跪地,他拍了拍手,冷嘲热讽:“还真是叫人闻之落泪的好兄弟啊,我都有几分心软了。”他居高俯视着身负创伤的王宽:“方才不是还有人不知死活地虚张声势,说元仲辛一定赢吗?你看看这荒原之上,多少人因为元仲辛的莽撞而丧命?王宽,你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结局已定,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楼常思面色不知何时恢复了沉静,他从袖中拿出那个瓷瓶,将褐色的毒药倒进掌心之中,朝着宁祁的方向,拔高音量:“宁祁!放了他!”

宁祁面色顿时沉了下去,在这沙场上,谁都可以替元仲辛求情,唯独楼常思不可以!他压着火,挑眉道:“事到如今,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改变元仲辛必死的结局吗?”

楼常思将毒药捏在指尖,眼神凌厉得刺目:“如果你一定要他死,我绝不会活下去!”

宁祁顿时明白楼常思的意图,他眼里极好,一眼便见到楼常思拿捏的动作,宁祁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他顿时勃然大怒:“楼常思!”

楼常思与之对望,正打算将毒药吞入口中,身边一阵凉风袭来,手中一空,毒药不知所踪。

一直默默站在楼常思身侧的宁书夺走了他的毒药,更夺走了他救下元仲辛唯一的筹码。

楼常思震惊且失望:“宁书,你居然!”

他没想到,由自己亲手照料长大的宁书,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背叛了自己!

宁书对着楼常思无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楼常思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还是悲。

宁祁心底也是惊了惊,他没想到宁书会突然夺走毒药,但不管如何,都顺了他的意,如此一来,再也没什么可以阻挡宁弃杀了元仲辛!

元仲辛无力扒拉着宁弃的手指,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张嘴,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然而,宁弃却僵滞住了。

他分明看到元仲辛的口型,是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

波涛汹涌的悲恸霎时间向宁弃卷席而来,他眼底,竟漾起了晶莹的泪水,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放松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