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谷新罗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情报贩子脸上的表情,平淡到堪称漠然,那双一向噙着笑意与玩味的眼睛里终于被震慑感填满,像是要把他看穿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知道唯独这个时候他不能回避那人的视线。

他与对方安静地对视着——不知怎的新罗产生了一种滑稽的念头,这也许是他和折原临也最后为数不多的对视了——然后终于在他这个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向满不在乎的友人的脸上看到了扑克脸的破裂。

也许其他人察觉不出,但是他却很清楚,因为那是他唯一能够看透折原临也的地方。

对于折原临也而言,他却是突然开始佩服起自己,为何会对于那样的消息有这样平淡的反应。以一个人正常人的思维来看,他应该惊恐,应该质疑,应该不可置信,应该歇斯底里,再冷静也不过问一句他该怎么办,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想要做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都有些力不从心。

他惊异于自己的冷静,也就保持着这个疑问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半夜。

屋中的灯老早就被新罗关掉,他没有力气也没有这个心情去把灯打开,房内的窗帘应自己的要求从来没有拉开过,单薄的布料却彻底阻碍了与外界的联系。

一片漆黑,甚至连月光都丝毫照不进来,让环境寂静地有些诡异。临也就这样茫然地睁着眼,把没有焦距的视线洒向房内的各个角落,但是无论视线触及哪里,都只是一片模糊的黑。

——啊啊,这就是失明的感觉么。

他这样想到,心底泛起一丝古怪的兴奋感。

「临也,有一件事情,我想还是告诉你为好。」

「虽然你的脑部没有受到伤害,但你的视神经因为身体机能的损伤而在缓慢退化。」

「即使这是你的工作,但若你还是长时间对着手机或电脑,或许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