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心中也清楚,临也做的事情永远都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总是在乐此不疲地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并以此为乐,但他真正在意的人他绝不会做出过激的伤害。或许说,他会在不经意间去维持着那份他所唾弃的,又不肯承认的可悲的在意。

他这一次究竟又是在为了谁而努力,新罗无心也无意去过问。

看着这样的折原临也他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哪怕只是想要象征性的一点点威胁。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新罗突然拿起了晾在一旁已久的手术刀,冰凉的刀身擦过临也的伤口时让成功地临也一颤:“算了,我也不想管你自己的私人兴趣了,总之现在你给我忍着点,我再给你上点药。”新罗恶趣地将手术刀在临也眼前晃了晃,看到对方毫无反应时他才想起对方根本看不到,便悻悻地放下手术刀。

他一边背对着临也拿下了药柜上的棉签一边继续开口:“好不容易快好了的伤口又裂开了,你也真是够闹腾的。”

临也歪了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了口:“新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语气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不安,像是在确认什么。而新罗自然是知道临也想知道的是什么。

“不是我找到你的啊,是静雄把你送过来的。”

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新罗正在往临也的伤口上涂着酒精,不知是激痛还是激动,临也身形大幅度地一颤,但随后临也便抿紧了唇,一言不再发。新罗抬眼,淡淡的看了一眼临也的表情,然后把视线转向了房门口,轻不可闻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相比起手术室内突然压抑下来的安静,客厅外的氛围活跃得有些怪异。

已经放弃再说些什么的塞尔提索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静雄一副焦急的模样来回踱步,他来到这里并没有多久,但客厅中已经满满的弥漫上并不好闻的烟味。不常接待客人的烟灰缸里难得地堆满了烟头,星星点点的火光透过瓷器的烟灰缸映射出来,再一次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静雄把抽到滤嘴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熄,没有间断地再一次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烟包。

“啧。”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烟包静雄烦躁地砸了咂嘴,然后随手将捏瘪的烟包丢到干净的茶几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的表情,又抬起手用力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塞尔提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却识务地没有表现出来。

--静雄,你先坐下来好不好

她三两步走到爆发边缘的男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将pda的显示屏递到男人眼前。

静雄沉闷地哼了一声,却还是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坐在了留有一个烟头印的沙发上。塞尔提快速地在静雄身边坐下,侧过身子看着他,脖颈之上黑色的烟雾不规则地飘散着,却并不显得恐怖。

--静雄,可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出男人的情绪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稳定,除了外星人和交通队什么都不怕的无头妖精开始尝试触碰男人的底线。静雄也难得地没有再因为被旁人提到“折原临也”这个人而发怒,他仰头将自己靠在了沙发上,形变的沙发贴着他的身体曲线展开来。

“我在池袋遇到了临也那家伙,他好像是正在被他的仇敌追杀,我就顺手救下了他。”他忽视了在说到“顺手救下他”时身旁无头妖精泄露出的受惊的情绪,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我就和以前一样和他吵了起来,发现他伤还没好时我就放过了他自己走了。”

塞尔提虽是越听越惊悚,但还是勉强配合着摆了摆肩膀以显示自己听得很认真。

“再然后我就和汤姆先生去收债了,路上看到几辆警车往一个地方开,那个方向还有死跳蚤的味道,我就跟着跑过去了。”

塞尔提开始惊讶为何他能把这种事情说得像是睡前故事一样。

“到了那边我才发现那家伙一个人在马赛路中间横冲直撞,怕他被撞死了我就把他带到了路边,然后他就晕倒了。”

静雄完美又精简地概括了全部的经过,极其自然地省略掉他与临也发生过的对话,以及他对折原临也做过的事。说完这句话后静雄又下意识地想要掏出一根烟,但手刚伸进裤子口袋他就想起自己已经抽完了,他突然吐了一口气,整个人平静地和刚刚那个几乎要踩烂地板的形象判若两人。

虽然听起来静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说出,但塞尔提却突然从静雄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异样的气息。

--临也他……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好的预感,塞尔提用最隐晦的方式来询问着自己心中焦虑的事情。

新罗心中也清楚,临也做的事情永远都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总是在乐此不疲地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并以此为乐,但他真正在意的人他绝不会做出过激的伤害。或许说,他会在不经意间去维持着那份他所唾弃的,又不肯承认的可悲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