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静雄都不知道折原临也的工作是怎样的性质,除了知道这是黑白兼吃的工作,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了“这家伙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个概念,每次在池袋街道上看到的临也游刃有余的笑容,静雄总会下意识以为这又是哪个阴谋得逞时的炫耀与挑衅。
阴谋。
这是他对折原临也一切工作的定义。
每一次永远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受害的事实,让静雄永远认为临也所谓的工作不会有任何自身风险负担,但就仅是这一次,且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着临也的工作,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风轻云淡这个词与临也联系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一次是他装的呢。
平和岛静雄心中不止一次作出过这个假设,但就在抬眼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青年飞快打字的严肃模样,他就无意识的撇了撇嘴然后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从挂了电话的半个小时以来,诺大的客厅中,就只传来过临也走回卧室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以及在那之后几乎没有停歇过的打字的声音。似乎是有点拼,临也秀气的脸庞上皱起的眉头实在是为他的形象减分。
静雄没说什么,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打算说什么,就这样坐在对面盯着光亮成镜子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外壳发着呆。对于临也的工作方式他不会表示出任何的惊讶,已经见识过一次的盲打技术让他望而却步后便终结了念想。
那双瘦弱的双手究竟在这冰冷的键盘上敲击过多少次,才能让这坚硬的方块与纤细的手指完美地融合。
坐着坐着无聊了静雄有时会盯着临也飞速移动的手这样想到。
想归想,身体中的活动因子从来就无法让静雄安安静静的坐上一会,何况是这种没有什么内容值得他去思考的时候。低下头捋了捋额际的碎发,静雄没有向临也表示什么便起了身走到了玄关的门边,然后拿出了电话,快速地调开通讯录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号码拨了出去。
拥有视力所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这个了,不像某个似乎是连想要的电话都无法正确拨出的人。但童话故事或哲学寓言中总有这么一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即使是刻意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客厅中的人听去得完完整整。
“喂,汤姆先生啊,最近的这几天我想请个假……嗯,是有点小事……”
“小静——拜托你不要越来越过分了——好好去做你的上班族不就好了——”客厅中传来的被放大的声音阻断了静雄与上司的对话。
不经意间额上的青筋就冒起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忍还是要忍的。静雄对着电话随口说了句“请稍等一下”便捂住了听筒重新走进客厅。临也仍然坐在沙发上,甚至一毫厘都未曾移动,整个人也仍是专注于自己电脑的工作,所以平和岛静雄就是不明白这个还带着耳机的人究竟是怎么听到自己相比起来近乎细弱蚊鸣的声音的。
大概就是想要找茬。
在握紧了拳头之后嘴巴已经先大脑一步作出了行动:“你好烦啊,我做什么不关你的事吧。”满满的不屑语气。
怎么想要打一架么。
甚至透露出了这等隐晦信息。
临也摇了摇头,取下了耳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抬起头来把目光投向男人五官所在的高度:“这可是我的台词吧。之前说过那么多次让你不要管我小静你也没听进去过,是时候该礼尚往来了。”说完他还无害地笑了一下。
静雄感觉到自己的青筋似乎在暴走,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硬生生的把太过于强硬的语气收了起来:“临也君哟,这就是力量的悬殊问题了,我看你也不想再收到一份这样的大礼吧。”双拳交握后关节吃噶作响的声音给周边空气染上了惊怵。
临也忽地撇了撇嘴,似乎是知道这种交涉已经没有用,打算更直接一些:“我说真的,小静,我们又不是什么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干嘛老腻在家里啊。你还是去做你的工作吧,家里少了你也落得清净。”
“大不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离开这个家半步,怎样。”
虽然前半句中满是那令他厌恶的讥讽话语,但后半句说出的话中,那半推半就的口吻,还带着不常见的妥协,还是让静雄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侧过身,仔细地盯着临也的面部表情,不知道自己究竟映入了一个怎样的强烈视线中,临也没有丝毫改变自己的表情。
半晌,静雄似乎是轻叹了口气,绷直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他想了想前后利害,最后还是作出了决定。
“你这只跳蚤也是够啰嗦的,正好,我也不想因为你耽误了工资,上班就上班吧。”说完他就重新拿起了手机,不再回避临也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不好意思,汤姆先生,我想我还是不请假了,今天的班我马上就到。”
一直以来静雄都不知道折原临也的工作是怎样的性质,除了知道这是黑白兼吃的工作,他的脑子里就只有了“这家伙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一个概念,每次在池袋街道上看到的临也游刃有余的笑容,静雄总会下意识以为这又是哪个阴谋得逞时的炫耀与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