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在此一举。”张新杰停顿了一下,“喻中校,祝你成功。”
喻文州仰起头看向天际,他手里捏着森林里不知名的一种果子,果肉挤着汁液,一瞬间散发青涩而浓郁的果香来。
“谢谢。”喻文州笑了一下。
和张新杰的通话切断,喻文州把手里的果子扔掉,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盒来,他对着阳光将通讯器拆开,然后动了其中一条红色的导线。
阳光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松鼠从他身边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攀爬上了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像一阵风一样掠过,然后彻底消失在浓密松针之中。
“全队警戒,五分钟后出发。”
离开森林后静谧的气氛陡然被打断了,没有了高大的遮蔽物和错综的树木,大家都下意识地更加警惕,黄少天照例走在前面开路,喻文州跟在他身后,听见军靴踏在灌木丛下湿软土壤上发出缠绵的嘎吱声,像是指甲刮蹭着琴弦。他们保持着契合的精神域连接,虽然没有结合。
“我总觉得怪怪的。”黄少天从腰间掏出枪,熟练地上膛,“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背后阴森森冷飕飕的。”
“嗯。”喻文州未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
“大家注意身后。”黄少天抓起通讯器,在公共频道嘱咐了一下。
黄少天平时是在蓝雨没什么威慑力,更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但是出任务的时候自然不是平时,黄少天说一不二是惯常的节奏,通讯器里传来一连串字正腔圆干脆利落的“收到”,与此同时还有整齐划一的枪械上膛声,让义斩大呼神奇,孙哲平咳嗽了两声,顺便教育了一下义斩的各位,但是似乎效果并不是很好,张佳乐带头在那边笑个没完,孙哲平一下子信誉全失。
“张佳乐。”黄少天皱着眉头,“看好你的哨兵,别闹。”
黄少天说得很严肃,张佳乐本来想呛他两句,但是他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现在他们行进的灌木丛中确实氛围有些怪异,比起在森林里还要静谧,就连向导都感受不到附近有人烟,按理说他们正在逐步接近军事基地,防范应该更加严密才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再说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孙哲平身边。
“孙哲平同志,”张佳乐伸出手搭在孙哲平的肩上,“解除你对我的精神屏蔽。”
“你先解除你对我的。”孙哲平揽着他的腰,轻轻松松地带着他跨过面前一道不窄的沟渠。
“你他妈——”张佳乐皱着眉头,小声对他爆粗口,但是他还是撤掉了精神防御,两个人的精神域结合度是100,很快契合地连接起来,精神域的连接似乎更加坦白、赤裸些,丝毫没有尴尬和滞涩这一说,一切恰如旧日。
“张佳乐,”孙哲平突然对张佳乐说,“这是在战场。”
“我知道。”张佳乐东张西望。
“我要保证你的安全。”孙哲平说着低下头,趁着张佳乐心不在焉的时刻,在他的后颈轻轻咬了一口。
“孙哲平我操你——”张佳乐像触电一样差点跳起来,他感觉到后颈一疼,而伴随着这股疼痛而来的是暂时结合铺天盖地的满足感和快感,那种惬意和舒适是任何事情都无法代替的,这就好比你在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的白天四仰八叉地躺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看着窗外人们狼狈地躲雨,这时候你多半是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就是那样,完全无法拒绝地,身体率先表达了欢迎。
“操我,下辈子吧。”孙哲平说。
“下辈子就下辈子。”张佳乐想了想,觉得挺可行的。
太阳升得更高,晚夏的日光不那么灼人,但是仍旧带着灼热的生命力,黄少天向前方看,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或者声响,无数的信息流进入他的精神域,细小的虫鸣、风吹树叶的碎声、来自土壤深处蚯蚓的蠕动,声音细致入耳后转化为他对面前所有事物认知的一部分,喻文州帮他剔除掉无用的信息,只留下至关重要的部分,方便他加深判断,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直到黄少天突然停下脚步。
“等一下。”黄少天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身后蓝雨所有人立刻警戒,动作干脆利落。
“你感受到了?”
“你也感受到了?”黄少天回头看喻文州。
“根据信号感知强弱,大概向西覆盖两公里,”喻文州一边说一边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笔,在便签本上画了一个大致的范围,“应该是k国的现有军备水平了,s-07的型号。”
“对。”喻文州站起来,单手拿着望远镜向更远的前方望过去,目之所及全是齐腰高的野草,在阳光下闪着金边,像绵延无尽的暖黄色波浪。如果不是正在出任务,喻文州甚至有点忍不住要把这里当作秋游的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