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喻文州丢东西挺准的,毛巾直接糊到了黄少天脸上,黄少天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飞来横祸,抬头一看竟然是喻文州。

他站在篮球架下,白色的t恤也被汗水浸湿,但是远没有黄少天那么夸张。少年的身材还在拔高的阶段,显得修长挺拔,额头的汗水把碎发打湿,喻文州嫌麻烦,又怕热,干脆向后把头发撩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黄少天一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喻文州的动作好像周润发。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脑内给喻文州ps了一件围巾和拉风的风衣,他笑着一甩头发,汗水飞溅出去,从他身后经过的人立刻中招。

“黄少,你是水做的吧!”打完了球,大家三三两两地去洗澡,路过黄少天的时候被他荼毒,立刻冲他夸张地大喊。

“滚滚滚!”黄少天抓着毛巾,没好气地甩了甩,“慢一步我抽死你!你才水做的!你全家水做的!”

黄少天余光一扫,周润发……不,喻文州也笑了,但是他笑得挺含蓄的,还拿着手中的运动水壶挡了一下,以为黄少天没看见。

“我看见了!你也笑个屁!”黄少天拿着毛巾擦了擦那堪比用水淋过的湿发,没好气地冲喻文州说,“毛巾还你。”

喻文州接过黄少天丢过来的毛巾,也不太在意,擦了擦自己脖颈流下的汗水。

“我真是不明白,水做的怎么了。”黄少天嘀嘀咕咕的,“你们这是封建迷信,是个人崇拜,曹雪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笑什么笑,鱼能离开水吗?水多么重要?”

一肚子歪理。喻文州在心里点评道。

黄少天显然不这么觉得,他发现自己的歪理歪打正着,十分地有寓意,于是走到喻文州身边还在念叨:“我跟你说啊,这个鱼啊,就是生活在水里的,离开了水,就跳起来,基本上……”

要死了。喻文州想。

但是黄少天的思维显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基本上距离端上餐桌也不远了。但是鱼就算端上餐桌了,也是很有讲究的,你有没有觉得炸鱼就是没有炖鱼好吃啊?鱼汤也特别好喝,简直是汤类里的种子选手……对,这是因为鱼离不开水,就算上了餐桌也是要和水在一起的。”(胡说八道,炸鱼明明很好吃)

“你喜欢吃黄鱼面吗?”黄少天穷追不舍,“银鱼炖蛋呢?剁椒鱼头?松鼠鳜鱼?清蒸多宝鱼?”

喻文州:“……”

“我看见过你吃鱼,”黄少天笃定地说,“也不知道自相残杀的滋味到底如何。”

啊,烦死了。喻文州觉得黄少天真是烦到他想打人。他抬起手把毛巾丢在黄少天的肩上,然后趁机重重拍了一下黄少天的后背,用力过猛差点把黄少天拍地上去。

“去,洗了。”喻文州送给黄少天三个字,然后转身就走。

喻文州先去洗澡,然后去食堂吃了晚饭,站在窗口打量了一番,发现晚饭主菜竟然真的是鱼,想起黄少天无穷无尽的歪理,喻文州果断跑去另外的窗口要了一碗面条。

回到宿舍的时候他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黄少天的大嗓门,看到喻文州的身影,噪音分贝立刻翻番,距离不断缩短,终于在喻文州耳根处响起,黄少天端着个盆,里面泡着喻文州的毛巾,跑过来问他借肥皂。

“我的用完了。”黄少天说,“我差点把你的毛巾丢到洗衣机里甩。”

喻文州:“……”

“但最后我还是没有。”黄少天从口袋里掏出洗衣卡,“因为没钱了。你的肥皂呢?洗衣粉也可以啊?我给你搓一搓!”

黄少天似乎刚洗过澡,少年身上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带着点青草香,味道缭绕在鼻尖,有一种让人鬼使神差就没法对他说不的功能,喻文州掏出钥匙打开门,把这个他上一秒还想一脚踹飞的不速之客请了进来。

这是黄少天第二次进喻文州的宿舍,他深刻地觉得这里干净整洁得不像个男生房间,墙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简直就是个样板房,不像黄少天自己的屋子里,到处都是球星海报,糊了一层又一层,在科比和詹姆斯的脑袋中间能看到大罗的牙齿和小贝的鞋子,反正是看不到墙纸本来的颜色。

黄少天是个不知见外为何物的自来熟,找了个地儿放下水盆就自己去找肥皂了,找到了之后干脆就在喻文州的屋子里开始搓毛巾,搓得还挺有节奏的,只是力气有点大,感觉快要把毛巾给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