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的呼吸一窒,他成手刀的掌,满满松开,垂了下来。

卫庄用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他的表情显得狰狞:“师哥,这才刚开始。”

盖聂偏过头去。

卫庄真的有些动怒。他清楚这并非蚩尤的力量在驱使他,而是单纯出于对于到现在还固执己见不肯低头的人的愤怒。

……

时间过于漫长,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因为无人添加柴火,光线暗下来,热度也渐渐被寒冷取代。

盖聂觉得冷,纵使卫庄的手像是烙铁一样热,从他的身上一寸一寸碾过去,他也仍然觉得冷。

卫庄咬着对方的下颚的棱角,从下巴一直咬到嘴唇,用力得吮吸啃噬。他感觉盖聂在慢慢的回应他,为了逃避某种痛苦。

这仿佛是他们两个人宿命的写照——即相互伤害,却又彼此需要。

温暖和残酷,不需要任何嘲讽或者安抚,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靠近对方。

就算是愤怒和疼痛,也吝啬得只属于彼此。

……

盖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力气,他缓缓用力,推开卫庄。

卫庄顺着对方的力道后退两步。

借着月光看过去,盖聂面色苍白,身上有隐隐约约血腥的味道。

卫庄的眸色暗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愤怒已经发泄出去,他看见盖聂痛苦忍耐的表情,也并没有想象中看他失败的愉悦。

盖聂推开卫庄正好,低头沉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从地上拾起木剑,越过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卫庄向洞口走去。

卫庄了解盖聂,知道他或许是个软弱懦弱的人,但绝不是没有原则。很多时候他的沉默,恰恰代表着单方面下定决心。

不知道为什么,卫庄忽然想起十年前那次谈话,盖聂用沉默结束了一切。再之后,他就离开了鬼谷,再也没有回去。

地上的鲨齿忽然锵锵作响。卫庄手指一屈,鲨齿与他心意相同,从地上被内力吸在流沙主人的掌心之中,然后划破暗夜,停留在盖聂颈间一寸之处。

卫庄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你去哪里?”

盖聂将头微微偏了偏,远离鲨齿的剑锋,却仍然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