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一回头,咧嘴一笑:“我也喝了你不少老酒,赢了你不少钱,也不见你赶我走。哈哈,值得结交。下次记得来泗水亭王大娘的酒馆找我喝酒!”说罢不等朱家再说,转身大步离去。
刘季离去之后,朱家身边农家之人凑上来道:“看样子活脱脱是个痞子,当年他追随的张耳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这次夏侯婴入狱,也是因为刘季与夏侯婴对剑伤了夏侯婴,结构刘季咬死不肯认此时,反倒是夏侯婴被关起来拷打。这样的人当真就值得结交?”
朱家换上一张严肃面孔,缓缓道:“你们不懂,有一种人,天生便有一种能力,能让旁人生出与之结交、为他驱使的念头。”
那人又道:“可我听说他好酒贪杯又爱赌,家中一贫如洗还喜欢四处学那游侠之风,莫非真当自己是信陵君不成?”
朱家笑呵呵道:“成不成就我可不管,我只知道我老朱的眼光,可从来没有错过。”
那人仍旧不信。
朱家将手一摊,露出三个骰子:“不如赌一局。”
……
入夜山中寒凉露水重,一蓬篝火升起,灼灼之广驱散寒冷。
地上插着树枝,树枝一头穿着炙烤变色的野物。
盖聂将烤干的树叶铺好,对风尘仆仆的帝国公子道:“今夜早点休息,明日就能到了。”
帝国公子脖子上缠绕着包扎的布条,都是从他还算干净的内衫上扯下的布条。他已经能自己走路,只是仍旧虚弱。喉咙受的伤让他无法开口,正好也免去了开口的不知所措。
他朝着盖聂微微颔首表达谢意。
这数十日的奔波是他此生最为狼狈的经历,不过与起先前被刚刚赐死时的绝望比起来,他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是没有想过自裁,不要这样苟延残喘得东躲西藏,但盖聂没有给他机会。
甚至卫庄也总是在他有所行动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五六日之后,他忽然觉得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死志一旦动摇,便很难再度聚起。
那次谈话之后,盖聂没说要送他去哪儿,他也没有意图询问。
再抬头时,看见盖聂拿着渊虹将烤熟的猎物切好,用树叶包裹了,递给他。
卫庄没有抬头,面前已经放着一份打理干净的食物。
没有人再开口,事实上扶苏很少看见传说中势不两立的纵横师兄弟说话。但他们中间总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互不干涉,又总能互相弥补。
一直到前夜扶苏夜里伤口痒痛无法入睡,听见响动睁开眼睛,看见迅速分开的两个身影。
那一次,他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