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炸雷降下,豪雨如泼。

仿佛此刻天明的心情,他表情如遭雷击:“大叔,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盖聂却不说话,起身退后一步。

卫庄拔出鲨齿:“……”

一如既往的懒得开口。

天明连忙大叫:“大叔,大叔救我——我的木剑怎么可能打得过鲨齿——”

盖聂提手一抹,那柄重铸的渊虹便已出鞘,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精准落日天明手中。

天明:……

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盖聂已经退开离开一丈之外,开口指点道:“天明,你曾经在墨家禁地在鲨齿下撑过三招,是凭借了墨眉的机巧;蜃楼之上,也曾用墨眉使出百步飞剑。百步飞剑这是纵剑术的最高剑法,然而横剑术却与此全然不同。你今日你要摒弃剑的本身,看清剑法的本质……”

大叔,没有这样授课的——

……

大雨磅礴半宿,鹧鸪瑟瑟而眠,少年惨叫不息,天亮方歇。

雪女与端木蓉一早来关心巨子,却见天明仍旧中气十足拉着庖丁叫没义气,顿时松了一口气。

雪女道:“没想到,盖聂竟然说动卫庄来教天明横剑术。”

端木蓉皱起秀气的眉。

雪女:“蓉姐姐,你认为这件事并不简单?”

端木蓉微微摇头,语气淡淡的:“不,我只是在想,也许是他们要离开了。”

“走?”雪女秀眉微颦,立即明白了端木蓉的意思:“你是说,他们要离开了?”

端木蓉性子冷淡,但并非不明敏。正好相反,她的直觉一贯很准,正如在众人皆还怀疑盖聂之时,她便愿意相信这个人。

流沙的人保护墨家千里奔袭早已出乎意料,现在卫庄居然会亲手指点天明。大部分墨家弟子都认为流沙主人的态度转圜是因为儒家的三当家,正是在黄金火骑兵的围堵之下张良的一席话促成了敌人与敌人的合作。而她的直觉却认为,或许还有旁的原因。

但这一切只是猜测,她只能说:“这里并不是渊虹的归宿。”

夏秋之际 ,大雨滂沱不止,河道淤积,已有泛滥之象。

胜七已经恢复本名陈胜,此刻与吴旷对坐魁隗堂正堂之内。岁月在他脸上留下六国刺字,熬出一双凶煞瞳目和惜字如金的内敛。

“屯兵?”他面无表情看向手中征发告示。

吴旷仰头饮下杯中芋头酒,嘲讽道:“昔日屯兵是秦国人人愿往的晋升之路,没想到嬴政一死,变本加厉之下,竟然连我们农家这群流民闾左也要征发了。”

胜七闭目沉吟,惜字如金。

大泽一战,农家损失过半,田言背叛农家成了罗网的杀手,朱家、元气大伤。原本自居侠魁之位的田虎也退回烈山堂蛰伏。而他,通过了六大长老的考研重归魁隈堂,众望所归之下,竟隐隐有了拥他为魁首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