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很快开始放映，张佳乐想了想，从最后一排向前挪了一排，看了两分钟，终于又回到了第一排。</p>

孙哲平的背影出现在小镇弯弯曲曲的石子路尽头，两旁开满了不知名的花，镜头向前推进，孙哲平站在刚下过雨湿漉漉的青石阶上，穿着微旧的白衬衫，愣愣地看向镜头。张佳乐有一瞬间十分恍惚，他觉得他昨天就梦到了这个画面，孙哲平这样看着他，很温柔，但是好像又有心事的样子。</p>

张佳乐最开始对孙哲平的全部印象都来自《长安长安》，陆晚棠的打戏是张佳乐见过最利落少年的，再之后，孙哲平所有的电影都离不开的题材就是打，对于一部电影来说，都请了孙哲平来演，那么就算没有打戏也要制造打戏，可是《vagrant》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处打戏，孙哲平说着爱尔兰语，演绎了一个终其一生都默默无闻的流浪画家，不断地追逐、不断地舍弃又不断地幻想，一个活在现实中，却永远幻想着另外一个世界的小画家，他尽管平凡，却于艺术上无比纯粹。</p>

画面收在孙哲平的背影，他站在春雨里，雨水打湿了白衬衫，他的表情懵懂，甚至有点可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镜头顺着他的目光一路向上，太阳变成一个微小的光点。</p>

全剧终。</p>

灯光亮起来，张佳乐长出一口气，愣愣地看着大屏幕上逐渐消失的字幕，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自以为很了解孙哲平，知道这个人喜欢吃什么，讨厌做什么，他们坦诚相见，肉体纠缠，但是他却不知道孙哲平也可以演绎这样的角色，在张佳乐的认知里，这样的角色孙哲平完全不会去触碰，简直就是自杀式袭击。</p>

然而他做到了。</p>

张佳乐眼眶有点发热，揉揉眼睛站起来，突然觉得面前一片阴影。</p>

“好不好看？”孙哲平低头看他，“太帅了是不是？说不出话来了？”</p>

张佳乐缓缓抬头：“……”</p>

孙哲平比离开的时候甚至要更白净了一些，原来会留一点点的胡茬，显得很an，可是现在刮得特别干净，张佳乐掐了自己一把，他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孙哲平穿着一件白衬衫，双手插兜站在他面前，看上去就像刚满二十岁的大学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