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王夫人躺在榻上,嘴里抱怨着:“来就来,也不挑个好时间,害得我午觉也没睡成!有身孕的人能像她这样吗?真是没规矩!”

铃儿笑道:“四小姐也是好心来看望夫人,和您不见外。”

王夫人愤愤地道:“去哪里都带着十几二十个人,喧宾夺主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的身份!谁还不是个千金小姐!我看她将来到了婆家,还能不能这样赫赫扬扬!”

还在说着呢,贾政从外面进来:“你连我妹妹都能挑理,还有谁不讨你的嫌?”

王夫人一看贾政皱着眉毛满脸厌恶,侧过身来:“我也不过是发发牢骚,我在娘家好歹也是嫡出的千金,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过是感慨四小姐的好福气罢了,我何曾对她有什么意见?”

贾政冷笑道:“我说你是妒妇,果然是个妒妇,见不得蕊儿好也罢了,连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也要妒忌。”

王夫人的声音低下来:“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四小姐长得活脱脱像画里的人,说是仙女都不够夸的,性子又温柔,又知书识礼的,谁能挑出她的毛病?不过身子弱一点,娇气一点,那也是她有福气受人照料。”

贾政没耐心听她说,对正在洗茶杯的蕊儿说:“从老太太那里回来,迎面就碰上我妹妹了,她直夸你呢!”

蕊儿很久没有正面和贾政说话,她看了一眼王夫人,没有吭声。

贾政凑过去又说:“我妹妹说你长得好可爱,性子又率真,很适合我。”

蕊儿不答话,起身到外面套间去了。

王夫人冷笑道:“你们一家都喜欢这样的狐媚子,说起来竟是我不容人?”

贾政懒得搭理她,径直到书房去了。

其实贾政已经没有多少心情去理会女人之间的纷争,因为贾代善的病已经不容乐观了。他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荣庆堂陪着父亲,或者请医问药,看着一向刚强稳健的父亲变得老态龙钟,时不时咳出一口血,一举一动颤抖得宛如风中之烛,吃不进喝不下,他的心像刀割!

史夫人虽是坚强的贵妇,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面对丈夫的病痛,她也少不得屡屡以泪洗面,又不敢给贾代善看见。

这天,贾代善又一次陷入昏睡和发热,史夫人红肿着眼睛拉着贾政的袖子:“政儿,跟你哥说,安排着去清虚观打醮,为你父亲祈福!”

贾政忙道:“我这就去!”

到了贾赦跟前,贾政开门见山道:“父亲的病怕是不行了,我们安排着去清虚观打醮吧!”

贾赦左手一个小老婆,右手一个小老婆,见了弟弟也没有站起来,远远地不冷不热说着:“什么时候轮到跟我商量了?父亲母亲眼里何曾有我这个人?别惺惺作态惹我笑,你们自己打定主意就去做,我也不会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