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笑道:“这也不怪他,他就是有这份心,也没有赎你出去的银子,家里也养不起啊!你爹娘十来年前就没了,你哥如今也成了家,还有个儿子叫钱槐。”
蕊儿笑道:“奶奶说岔了嘴吧,我哥哥的儿子怎么姓钱呢?”
王夫人道:“你瞧我,把这一出说漏了,你哥家徒四壁,当了坐堂女婿,孩子随女方姓。这赵国基一来,把你的年龄样貌,小时候的事,还有现如今当了二爷的姨娘的事,说得一清二楚,还说你左腰往上一寸有一大块乌青的胎记,还说你的左手食指小时候划破了有个白色的痕迹,又说你两三岁时摔破了下巴,有一个印子。这怎么叫我不信呢?”
蕊儿道:“看来他果真是我哥哥!那他来是找我吗?他人呢?”
王夫人道:“他自称能写会算,我略考了考,把他安排在田庄做账房先生,你的侄儿钱槐现如今也在贾代儒贾先生手里念书呢。”
蕊儿听到这里,不由得倒身下拜:“二奶奶的大恩大德,蕊儿铭记在心!”
王夫人将她搀起来,蕊儿想了想又问:“我哥哥知道我这几年不在这里吗?我现在怎么去找他?”
王夫人道:“我都跟他说了,他应该也知道二爷回来了,我叫小厮送个信,看他哪天得空来见见你。”
自打知道世上还有亲人在,赵姨娘每天都盼着早日相见。贾政得知后也很高兴:“淑惠这件事做得不错,你哥来了,自然也要见见我。”
但不知为什么,接连许多天,也没有赵国基的影子。
王夫人对蕊儿处处礼遇,不仅拉着她到自己屋里闲坐,邀请她一同进餐,还屡屡拿出体己物件送给蕊儿,只说是王家送来的,不费贾家的钱,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又时时告诫仆妇们对赵姨娘要敬重,不可造次。
蕊儿几乎放下了警惕,她总在贾政面前说:“夫人或许在为过去的事忏悔,现在丝毫没有针对我,反而视我为亲姐妹。”
贾政道:“如果真的改了也好,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趁着蕊儿去贾母跟前玩去了,王夫人找来蕊儿跟前的几个人,笑着给他们端茶倒水,称他们都是贾家的榜样。
不出半杯茶的工夫,她便言归正传,问道:“我找你们来,也没别的话,就是想关心一下二爷和姨娘。这些年,二爷身体还好吗?在衙门吃得消吗?”
枕墨道:“小病小痛的也有,大体上是好的,工作也是兢兢业业。”
王夫人问:“那他们俩吵架吗?相处如何?”
枕墨道:“从不吵架,好得很呢!”
王夫人道:“都是蕊儿逼着二爷让着她吧?”
如烟道:“也不都是这样,很多时候赵姨娘也耐着性子忍让二爷呢!”
王夫人道:“她在二爷跟前说我坏话不曾?在你们面前没少嚼我舌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