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也没给个准信儿,也没推脱,蕊儿也就不再啰嗦了。

过了五六天,正是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春风吹得人酥酥麻麻,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已经颇有些热气了。

赵姨娘的哥哥赵国基带着她的侄儿钱槐,赫赫扬扬来了荣禧堂,拜见了王夫人后,就到了赵姨娘屋里。

这回见面,父子俩倒不像上一回瑟瑟缩缩,腰板也直了,嗓门也亮堂了,穿戴也整齐了,两人都白胖了不少。

蕊儿一边叫枕墨如烟沏茶拿点心,一边拉着侄子的手:“好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又对哥哥说:“你当账房先生吃力吗?槐儿现如今跟着你一起吗?”

赵国基得意地笑道:“咳,这么简单的差事,哪里会吃力?槐儿倒是在私塾里混了几年,也算脱离了睁眼瞎吧,如今也在账房,成器得很呢!”

蕊儿笑道:“那太好了,我嫂子怎么样?我都没见过她,她好吗?”

赵国基道:“哪有不好的?先前我当上门女婿,也不敢欺负她,现如今我和槐儿傍上了荣国府这棵大树,她在外面别提多尊贵了,人人巴结着呢!”

蕊儿听了皱了皱眉:“你别这样嚷嚷,姨娘说白了不过是个小老婆,有什么好荣耀的!哥,现在你的日子好过了,要记得有点积蓄,谁也保不齐将来如何。”

赵国基哈哈笑道:“只要我妹子得宠,我们的好日子就没有头!”

蕊儿不想扯这些,转着脑子想岔开话题,因问道:“我们老家我都记不清了,现如今变化大吗?”

赵国基道:“我也好多年没去过那里了,一帮子穷得叫花子似的亲戚,有啥好惦记的!”

蕊儿问:“那爹娘的坟可有人去祭呢?”

赵国基道:“我们过得好,他们在天上会看到的,别弄那些虚的。不是我心硬,回去一趟,那些穷亲戚恨不得给你扒层皮!”

蕊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如烟故意扯开嗓子喊:“老太太叫赵姨娘去听戏呢!”

急得赵国基连忙站起来:“你瞧瞧,还没说到点子上呢,言归正传吧,我们今天来,是想劳烦妹妹去跟政老爷说说,给我们父子一个肥差吧!”

蕊儿咬着牙:“这还不是肥差?还要怎么样肥?”

钱槐这会子反应过来了:“姑妈不知道,账房里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我们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一点差池都不能有,根本没有油水,就是靠每个月的一点月钱。虽说也算不错了,可我爹毕竟是你的亲哥哥……”

蕊儿道:“这事我帮不了你们!”

赵国基道:“你可真是个没用的!亏了政老爷专宠你这么多年,你这脑子就是不开窍!老爷呢?我要亲自求他!”

蕊儿道:“他出去办事了,你今儿怕是见不着了,我要去老太太那里,就不虚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