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猫科少年也知道自己提高声线不过是无意义的威胁,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被戴上那成为阶下囚的象征。

“别乱动,免得再弄疼你。”岛崎感觉到手脚都被拘束带绑住的少年还不肯放弃地扭动着上身躲避他的手。但挣扎是徒劳的,还残留着搏斗时被岛崎掐出青紫色指印的颈再次轻而易举落入了岛崎的手中。

少年的皮肤很细腻,还未成熟的喉结在那优美的弧线上跃出一弯小巧的凸起。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感受到下面砰砰跳动的脉搏。

岛崎很少带武器,他杀人的手段往往是拧断目标的颈骨,或者技巧性的压迫气管使人窒息。所以,颈是他的手最熟悉的人体部位。这么擒住少年的颈时,他难以自制想就这样将它掐断。但只稍稍一用力,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就让他停了下来。

吓到他了,岛崎想。

就算再怎么做出无所畏惧的姿态,迫近过死亡一次之后人都会本能的恐惧,花泽当然也不例外。他发现自己慌乱的呼吸被盲人杀手察觉到,因而手指的动作徒然变得温柔时,耻辱感止不住地在心底蔓延。

项圈的锁被关上了,啪的一声,很轻。花泽对自由的信仰彻底被这坏心眼的男人践踏,这一刻他竟然想哭。

当然,他不会真的在敌人面前落泪。就算是同伴,也不曾看过他示弱的模样。

万念俱灰下,花泽只能祈祷,这个人不要就这么带着自己到街上去。虽然,戴着项圈的猫科人类在街上也并不罕见。似乎只要看到那对象征身份的耳朵,他们被如何对待都不奇怪。

所谓宠物,不就是这么个玩意么?

可花泽和那些天生被培养来取悦饲主的猫科人类不同,因为能力出色,他在“那个人”的手中获得了甚至高于真正人类的优待。这让他的自尊心与骄傲都非同一般。

好在,岛崎并不想上街。他重新把花泽塞进后备箱中,指挥组织里派给他的司机径直开回了他住的公寓。

“你该不会是想养我吧?”花泽手腕上戴着能够将手掌整个包裹起来的猫科人类专用束缚器,被前面高大的黑衣男人牵着脖子上的绳子踉踉跄跄走出电梯。他一边明知故问,一边观察这屋子的布局以便寻找机会逃出去。

岛崎停住脚步,一点一点收短手中的绳子把他的俘虏拉到身前。花泽极其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贴到对方面前。

那只掐过他颈项的手落在他被剪开了一个小小月牙的耳朵上,指腹轻轻用力,撵了撵那片薄薄的耳骨。

花泽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下意识想逃,脖子上的项圈却因为他后退的动作勒得更紧。

通常情况下,猫耳是冰冷的,这一点岛崎已经在花泽昏厥时确认过了。但刚才指腹下摸到的皮肤体温升高了,这让他感到非常有趣。

“怎么,你很抗拒别人碰你?”岛崎得寸进尺,拽着绳子将少年拉得更近。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汗味。

猫科人类的汗和人类的稍有不同,那是一种并不刺激的奇妙味道。虽不至于说是香甜,可大多数饲主都会对这个味道上瘾。某个香水品牌还借机推出了模仿猫科人类汗味调制的香水,顿时被经济实力不足以购买这种昂贵宠物的猫科人类爱好者抢购一空。

岛崎敏锐的嗅觉曾在他人身上捕捉到那种香水味,他觉得不算讨厌,但也理解不了哪里好闻。可现在,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少年散发出的柔和的气味像被果汁兑过的酒,过分地撩拨人心弦了。

花泽艰难地踮着脚尖才能勉强维持站立,他想趁着这样的距离一口咬在那家伙的喉咙上,可也只是想想。以对方的反射神经,躲开并反手将他击倒的可能性比自己就此咬碎他喉管的可能性大得太多了。

花泽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他告诉自己,此刻必须忍耐。于是,对方的手肆无忌惮揽住了他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了他胸口。

猫科少年登时满脸通红,他不明白这个人眼下的行为到底有何意义,可这样和他人亲密接触有生以来也是头一遭。胸口传来大面积的对方的温度和吐息,花泽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好半天,岛崎才抬起头来,笑眯眯道:“你身上真好闻。”

花泽一时语塞,不知该对此作何回答。他无法抑制自己脸上的红潮蔓延至耳后脖根,甚至连胸口也染上一大片殷红。现在充满胸腔的感情与羞耻类似,可并非是他常常体会到的对自己能力不足而自责的那种羞耻,而是另一种,他短短十几年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