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岛崎正摸索着把手上的枪拆成一块一块再重新组装回去——这是他的日课,要检查的。

学会拆卸枪械是作为杀手的基本。方便携带是其一,在面临某些极端处境时,不把武器留给敌人,也能为自己制造绝处逢生的机会。

那不用枪不就好了,我都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岛崎想,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教官的脾气不大好,容易被揍。虽然他并不知道教官也对自己必须得训练一个小瞎子玩枪感到困惑,谁叫boss把这小瞎子扔给他时只说了一句和其他人一样训练,他又没敢多问几句呢?

“我不知道。”岛崎娴熟地把枪拆了装,装了拆,还玩出了乐趣来:“不要变成死人就好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玩伴被他逗笑了,挥拳捶他肩膀。岛崎肩一沉,躲开了。反手在对方腰上捅了不轻不重的一下,然后听到怕痒的男孩吱哇乱叫。

没想到,第二天岛崎的这句玩笑话就一语成谶了。那长他几岁的男孩死了,在任务中失手被杀死的。

具体经过如何岛崎不得而知,这种事太过普遍,到周围人都麻木了的地步。按照组织的规矩,那男孩的尸体被回收,以防从身体的蛛丝马迹被心怀叵测之人侦查出任何不利于组织的信息。

焚化之前,就放在地下停尸间中。

组织的大楼地下有停尸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在确切经历过死亡之前,这个事实对岛崎来说很遥远。

他站在男孩的尸体前,揉着脸上被教官揍出来的淤青。乳牙被打掉了一颗,好在本来就松了,血流得不多。本以为惩戒能让岛崎放弃来这里的想法,但直到他被揍得伤痕累累,还是笑着对教官的方向道:“我想去看他。”

“看吧,好好记住他的样子,小心别也变成这样。”教官把他扔进停尸间,甩上大门。岛崎踉跄了两步,摸到一张床。

床上躺着昨天还和他打闹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