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叫阿箐的小瞎子,吵吵闹闹,总是跟我顶嘴吵架,不如割了她的舌头,拿去喂狗。

如此这般,类似恶念数不胜数,没有缘由,只是心中孽火,想要发泄而已。

可不知为何,总是心里想想,未曾下手。

冬风呼啸,三人围着炉火取暖,在这陌生的温馨氛围里,薛洋竟不自觉讲起故事来了。

“从前,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又常常吃不到。有一天,他坐在一个台阶前,不知道该干什么。台阶对面有一家店铺,有个男人坐在里面吃东西,等人。看到这个小孩子,招手叫他过去。”

“这个小孩子懵懵懂懂,见有人对他招手,就跑了过去。那个男人指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对他说:想不想吃?小孩子当然很想吃,点头,他就给了这个小孩子一张纸:想吃的话,就把这个送到某地的一间房去,送完我就给你。”

“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了纸,一掌打得他满脸鼻血,揪着他的头发,问:誰叫你送这种东西过来的?”

“他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店,那个男人早就跑了。而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个大汉大发雷霆,把店里的桌子掀飞了好几张,骂骂咧咧走了。”

“小孩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打,还被人提了一路的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他问伙计:我的点心呢?”

“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他扇出了门,扇得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爬起来走了一段路,你们猜怎么着?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

再后来的事,薛洋不想讲了,只觉小指断处,隐隐作痛。原来愈合好的旧伤,真的还会再痛,就像臭道士的眼睛一样。

故事没讲完,阿箐依然愤愤不平:“那个叫人送信的男人真讨厌!”

晓星尘道:“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既然现在的你尚且可算安好,便不必太沉郁于过去。”

臭道士真是什么也不懂,高高在上,假仁假义。

“我并没有沉郁于过去。只是那个小瞎子天天偷我的糖吃,把它们吃完了,让我忍不住又想起了以前吃不到的时候。”

第二天,一颗糖静静地卧在枕头边缘,他一睁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第三天,第四天……从那晚以后,晓星尘每天都会给薛洋和阿箐两人各发一颗糖吃。

这算什么?补偿?安慰?很久以前错过的东西,还能补得回来么?晓星尘真是烂好人瞎行善。

可是,薛洋不再心里臭道士臭道士地乱叫,而是改叫名字:晓星尘。

晓星尘,晓星尘。念多了竟然觉得有点好听。

只可惜不能当着本人的面念出声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