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重温那种如同可以靠岸,可以降落的感觉。

可这个吻,与那一次少年夺糖完全不同,反而让他更加飘飘然,如同海上一叶小舟中,只有他和薛洋,相依相偎。

两人呼吸炽热,舌与舌的纠缠逐渐升温,薛洋带着酒香的气息喷在脸上,几乎发烫,一点一点侵蚀他的神智。

他感到有一尾湿滑的小鱼在口中游弋,这尾鱼一开始还很温柔乖巧,后来便像它也醉了一样,变得顽皮粗鲁,在口腔中摇尾乱撞,似要掀起滔天巨浪将他淹没,唇舌之间已盛不下两人的欲望,他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被推倒,身上正承载着少年全部的重量,薛洋的吻一路攻城略地,滑至耳垂,落在颈间,还想从衣领钻到更深处。

明知不应该,手臂却用力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少年衣下瘦削身体诉说着八年的相思之苦,求而不得,令他心疼,想安慰薛洋这一生的所有苦楚,想把那副伤痕累累的身躯揉进骨肉用全部生命去温暖。

危险,这太危险。

他忽而清醒了一瞬,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与凌乱的心跳,理智即将燃烧殆尽之前,他揽着薛洋后背的手滑至腰间,用力一点,少年轻哼,抱怨一般投来一个朦胧不甘的眼神,接着全身一软,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晓星尘推开薛洋迅速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探出半个滚烫的身体,大口大口吸入深秋夜晚的冰冷空气,让自己恢复清醒。

薛洋的三分灵识也在他体内波动不安,又想起一句话,是在义城时,薛洋没有对他说出口的:

“可我就是觉得道长很危险。”

原来,薛洋也曾对他有过相似感觉。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命运偏偏将他们引向一处。

明明都感到对方危险,却又不由自主想靠得更近。

今后,又该如何呢?

晓星尘凝望夜空,常家满门,白雪观,死在霜华剑下的无辜村民又一一浮现眼前。

谁能来告诉他,今后,究竟该如何呢?

有时候,一闭眼睛,子琛血淋淋的双眼就在他意识中睁开,好友孤身跪在尸体中的身影更是无处不在。

那时他想上前帮子琛查看伤势,却听到好友困兽一般的嘶吼:

“滚————!!!”

“为什么不听我劝告!为什么不早早杀了薛洋那个畜生————?!?!”

“晓星尘!我今生最后悔的,就是与你结交————!!!”

“从此以后,不必再见!!!”

————薛洋所屠,毕竟是子琛从小长大,伴随十几年的恩师亲友!

白衣身影无助地趴在窗棂上,久不能动,如同夜色中生出蛛丝,将他束手束脚地困住。

无论是什么原因。

凡是罪恶,只要做过便无法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