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好奇者对此又有了新的说法,说玉竹公子乃是严老板旧识,早就被严老板看中,贪馋已久。以严老板品性,虽曾沉迷于他,但早晚玩够,到时候,他自然无法再假装清高。

不得不说,鹤壁城有不少人都在虎视眈眈,明里暗里期待着以风华儒雅,精深茶道棋艺而闻名的玉竹公子“无法假装清高”的那一日。

柳错心因为自己的经历,对玉竹多有同情。承蒙玉竹救过一次,曾提出帮玉竹赎身,却被玉竹苦笑拒绝。难道,玉竹不能离开一夜春风楼,竟是受某种术法限制么?

晓星尘望着淡绿衣衫的男子,眼里满是痛惜,向柳错心解释:“修士的咒术中,以血为媒介是最高级的一种。血咒,就是用自己的血,让自己与另一个魂魄产生联结,这个咒术,类似誓言,不过是真正会应验,哪怕魂魄轮回转世也有可能应验的誓言。玉竹公子,一个人一生只能用一次血咒,与一个人联结。你是下咒的人,还是被下咒的人?血咒内容可方便细说?”

“我?从术法角度来讲,我是下咒的人,联结的,是我姐姐。”

黯然苦涩只在眼底停留了一瞬,玉竹强迫自己冷静而疏离,像讲别人故事一样开口:“当年,为救姐姐,我曾立下血咒,卖身给一夜春风楼,若有违誓言,姐姐魂魄将生生世世在豆蔻之年暴病而亡。”

“父母早逝,姐姐与我从小相依为命,我曾想,只要有姐姐在,我便是一生埋没于烂泥中也无妨。”

“可我后来才发现,姐姐当年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春风楼严老板。”

说到此处,玉竹难掩愤怒,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紧握。

薛洋插嘴道:“你姐姐中的是什么毒?”

“是什么毒我不知道,只知道求遍了全城医馆,都说心脉俱损,无药可医。严老板是在姐姐濒死之际找到我的,他突然出现,说有办法让姐姐起死回生,我便信了。”

薛洋又问:“严老板莫非是让你姐姐用夺舍之术重生的?”

玉竹没有否认。柳错心想了想关于夺舍所知道的事,又觉得不对,“那你姐姐现在身在何处?”

如果是以巨大代价将姐姐救回,那么姐姐应该也在鹤壁。但认识玉竹公子的都知晓玉竹姐姐已去世,玉竹多年来没有与任何女子有亲近往来。

“姐姐重生后只多活了三日,就再次去世了。”玉竹垂眸,回首往事黯然神伤,“姐姐知道我要入一夜春风楼,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三日后,悬梁自尽,留下遗言,要我别顾念她,自由自在,好好活着。我和姐姐都非修士,血誓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解释,她以为,那样,我就能自由。”

玉竹的声音微微颤抖,泪水接二连三地滚落脸颊,神色却是淡漠的,仿佛魂魄已然抽离,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