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口中血腥粘稠,看着这样的晓星尘,心中升起一丝惧怕。

他的白月光变成血腥色,仿佛浸在血水里的月亮,是他把九天之上的月给污染了吗?他怕晓星尘的血流干,怕晓星尘的温柔一去不复返,目光终于彻底软下,喉间呜呜的怒吼变成哀求。他想起昨晚他们的距离那么近,温柔如水一样的晓星尘,用唇舌亲吻舔舐他全身的伤疤,怎么他的美梦连完整的一日都没到就碎裂,他做了什么把一个那么春风和煦的人逼成眼前这个陌生粗暴的样子?

薛洋嘴巴张大含着晓星尘流血的手腕,突然有漫天悲愤酸楚,化作泪水混在晓星尘的血里,模糊了整张脸。

“我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薛洋,而是晓星尘。

晓星尘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愤怒,哀哀地盯着眼前的冤家。

“是我错,行不行?”晓星尘失神一般呢喃,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痛楚难当,逐渐脱力,“阿洋,我没有后悔也没有要离开你,别闹了,也别自毁自伤,行不行……?”

红色鲜血从薛洋下巴滴滴答答往下落。

支撑不住了。无论是薛洋还是晓星尘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下滑,他们坐倒在地,流血的手腕终于松开,血污沾染薛洋半张脸,亦染红晓星尘整只袖口,分不清谁更狼狈。

“是我错,都是我错……”

晓星尘双眸暗淡,视线涣散,宛如疯魔,只会讲这一句话了。

这一夜他们依然同塌而眠。

晓星尘近乎予取予求地满足薛洋,在无尽的颠簸碰撞中恍然明白,薛洋是个瘾君子,曾经杀人上瘾,炼尸上瘾,报仇上瘾,吃糖上瘾,现在则是对他上瘾。

瘾君子从不知什么叫克制收敛,只知道拼命抓住眼前的快乐,否则就会沦于空虚,沦于不安。这瘾让他又怜又怕,怜的是薛洋命中事物太少所以这般极端,怕的是他倾尽所有也填不满薛洋灵魂里的黑洞。

救世之梦,知己好友,清白名誉,他都弃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满足薛洋,薛洋不能容忍他给予别人关怀怜悯,尤其不能容忍他怜悯薛洋自己杀过的人,可他若把最后的善心都弃了,又拿什么去包容薛洋?

晓星尘无助。这重生,这修为,这宽容,这慈悲,似乎都毫无意义。

他情绪越失落,薛洋越暴躁,止不住在他身上巧取豪夺。薛洋要他没有胡思乱想的余地,就疯狂占据索要他的身体。同样的翻云覆雨,昨晚还是蜜糖今晚就变成□□,在撕心裂肺的苦痛里,只有身体的欢愉是真实的,晓星尘颓丧地任由薛洋拖拽,坠入深深欲海。

令人失智的极乐焰火盛放后熄灭,留下的是更为深沉窒息的黑暗夜晚,短暂睡眠间隙,晓星尘依旧做梦,不是梦见阿箐就是梦见宋子琛,他们浑身是血,神情鄙夷,目光冰冷而仇恨。

最后他梦见师傅抱山散人。

师傅没有任何责备言语,只是望着他不断叹气,一如他央求师傅把他的眼睛挖出来给好友宋子琛那一次。

师傅的声音在梦里遥远而缥缈,她说:“星尘,你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