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摄魂香粘在身上,灼烧难忍,事后总需晓星尘给他喂血养魂才能恢复,现在是原料散魂草,虽未曾提炼伤害略逊于摄魂香,却也抵不住是直接插入仙器造成的伤口里,浑厚刀身还把那伤口又更撕裂几分。

石无生欣赏着受摧残之人痛苦的模样,附在薛洋耳边轻声劝诱:“你只需答应一声,把这三颗金丹里的灵力用采灵术采了去,我便可以结束你的痛苦。”

薛洋牙关咬得僵硬,全身的肌肉都绷紧,甚至没有多余力气咒骂。灼烧的剧痛是动态的,如细细暗流涌动,在灵体里肆意蔓延,连每一根手指都痛到指尖。他知道,不答应采灵尚能苟延残喘,一旦答应,采灵满百人,他的金丹立时会被挖去炼成人丹,石无生更不会好心保全他的魂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石无生瘦长脸颊上有不加掩饰的睥睨与讥诮,从黑曜石箱子里拿起第二把匕首,“你考虑再久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散魂草一点一点折磨侵蚀至彻底散魂,要么配合采灵,干脆利落结束痛苦。”

薛洋表情狰狞,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不——采——!”

“那是你还没受够折磨。” 石无生不紧不慢,用力敲了敲没入薛洋胸膛的匕首,匕首刀身与灵体紧密吻合,这般震动登时让薛洋痛到失声嚎叫。

石无生负手:“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从今日开始,每天在你身上多插一把匕首,等你想通,随时可以告诉我。”

他吩咐属下把装着三颗孩童心脏的箱子放在薛洋旁边目所能及的地方,留下两个鬼卒看守,飘然而去。

薛洋躺不得坐不得,被铁链禁锢在石柱上,胸前插着散魂草压制而成的匕首,冰凉的水穿过虚无灵体,散魂草的灼烧却丝毫未减,身体里究竟是冰冷刺骨还是灼烧滚烫,他已分不清楚,这种令人心神崩溃的折磨比上次在困境受凌迟更甚,他只要轻轻一动,便会忍不住张开嘴无声呐喊,再一抖动挣扎,痛楚愈烈。

只能忍着剧痛保持静止。

人生中两次落入石无生之手,竟都是这般无力抵抗,只能听凭摆布的情形,薛洋既愤怒又屈辱。

身体里与晓星尘的魂魄感应消失了,原来感到充实而安定的地方,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黑洞,这也意味着晓星尘很难再找到他。周身时不时有微微蓝光明灭,他知道那是晓星尘在用招魂咒召唤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个人慌乱地重复默念招魂咒的身影,但是灵体受散魂草与石无生术法的双重禁锢,他无法回应。

为了转移注意力,抵抗疼痛,薛洋努力回想晓星尘,回想他们昨夜的欢爱,回想他们清晨的告别——那时他躺在舒适的暖被里,晓星尘在床边弯腰俯身,修长手指轻柔拂过他的伤口,目光温柔如春水,望着他说:“等我回来。”

他在痛楚煎熬中反复回想这个场景,和这句话,短短四个字,成了他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精神支柱。石无生的狠辣,薛洋早有领会,现在对于他体内即将成型的人丹虎视眈眈,手段只会愈发穷凶极恶,若是不达目的,定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他至散魂。

他怀疑,自己与晓星尘,能否再相逢。

碎云雪山,白雪皑皑的峰峦耸立,以亘古不变的姿势傲视天地,雪地里偶尔出现的人影,显得孤单而渺小。

晓星尘与众人搜山三日,毫无发现。

陆陆续续有修士收到传信赶来援助,参与搜山的人越来越多,接近半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