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床上只有解雨臣一个人,黑瞎子睡在旁边的地板上,解雨臣也觉得这样实在欺负人,但是为了他以后的安全,只能忍一忍。

解雨臣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还是没有黑瞎子抱着他的时候有安全感,他挪到床边看黑瞎子,黑瞎子突然睁眼,看着他笑:“怎么不睡。”

解雨臣伸出一只手来,晃了晃:“觉得空荡荡的。”

黑瞎子伸长胳膊,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睡吧。”

解雨臣知道那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我只是说说,你这样明天起来会手酸。”

黑瞎子不在意,依然带着笑意,握着他的手:“就当为撸大花锻炼肌肉了。”

想要抱他。解雨臣心酸的想,好想抱抱他。

第二天意外的接到了王胖子的电话,大意说情况不太乐观,张起灵似乎决定永远的留在天关,吴邪回来就和疯了一样,突然收到了三叔的消息,说是破译了汪家首领的地点,吴邪要立刻出发。

解雨臣劝解了几句,说我们先见面再商议。

黑瞎子正在收拾碗筷,顺口问他怎么了。解雨臣想咬嘴唇,忍住了,自己呢喃道:“王胖子说只有吴邪能够接近汪家首领,那我就去把他身边的兵力引开——没错,你去跟着吴邪保护他,这就是三叔的意思,九门的意思。”

黑瞎子冷冷的问:“怎么引开,引开怎么办。”

解雨臣自信一笑:“我自有办法。”

黑瞎子把摞起来的碗碟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发出碎裂一样的响声,他附身迫近解雨臣:“这就是你躲着我的原因?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黑瞎子虽然隐隐有预感,知道解雨臣为什么每一次都巧妙地拒绝了和他的永久结合,无非是怕他再身陷险境,进而连累了黑瞎子。

他从小的安全感缺失,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黑瞎子也能理解,他想,来日方长,他守着荒漠中唯一的海棠树八年,终于等来他开花的那一天,解雨臣怕,他就陪,陪到七老八十,他要在他的床头问,看,你信了吧。

黑瞎子也看得出解雨臣想要他,想碰他,又不敢多碰,拉一拉他的手指,在他怀里躺一下,就会露出有点得意有点狡黠的笑,看得他心里痒。

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黑瞎子看在靠在他怀里的解语花,又看看窝在他大腿上窝成一团的小狐狸,想起来他见到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学会了忍下委屈吞下眼泪,在痛苦和压力下被驯化出遇事先考虑自己能做什么,而不考虑自己感受的习惯。

解雨臣十八岁觉醒为向导,到今年二十六岁,黑瞎子看着他的侧脸,他的小向导也是他八岁的小朋友,他要用很多糖和很多纵容教他放肆,教他撒娇,教他脆弱,教他不讲道理,教他遇到事情就转头来他的怀里寻求帮助。

可是他发现他的耐心撑不到了,解雨臣居然还得意洋洋的朝他笑,告诉他自己自有办法,然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再故技重施的痛苦一遍吗?

黑瞎子摔下手里的碗碟,非常有压迫力的逼近他:“这就是你躲着我的原因?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