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机关人的小孩傻呼呼地看着眼前这位长相和机关人偶“缘一零式”几乎一模一样的剑士,模模糊糊地想起大人们提到过村里有带着古老的日轮刀来访的剑士,正打算询问眼前的人是否就是大人们所说的那位剑士,就先看到对方摸出了一只短小的笛子,随着剑士鼓足了气对着吹口灌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火光从笛子的音孔爆发。
“哔——”
在日之呼吸的加持下,短笛的声响超越了一般乐器的极限,仿佛尖利的刺针扎入耳朵深入脑髓,还不断在脑中搅动,无数锻刀师从睡梦中惊叫坐起,捂着耳朵惊惶失措地喊着“敌袭”并敲响警钟。
众人慌乱之中唯有继国岩胜和继国光也二人拎起日轮刀,披散着头发、赤着脚,毫不犹豫地直奔那刺穿耳膜的凄厉笛声而去。
第一个被笛声震昏的少年锻刀师——小铁,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着两把日轮刀架在脖子上,持刀的两人批头散发,眼神森冷恍如山中怪谈里走出来的妖怪。而突然吹笛子吓人的剑士则站在持刀人们的后方,不时看看旁边的缘一零式,表情复杂。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拜托请听我解释!”小铁如同倒豆子一样将缘一零式的来源交代得一清二楚,至少他自己知道的部分全都说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以战国时代的剑士为蓝本做出的机关人偶,会遇上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但这些问题和终身背负“变态锻刀师”的标签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
“……于是受到主公大人的委托,制作了机关人偶‘缘一零式’,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偶。”
继国兄弟们在小铁开始解释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日轮刀,毕竟他们出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多久,不可能有人对继国缘一进行如此细致的观察,甚至做出继国缘一的机关人偶。如果更仔细的观察,这尊人偶虽然有被精心保养,但依旧抹不去岁月的侵蚀,种种迹象都指出这是过去的人根据“这个世界的继国缘一”所制作的。
“原来如此,但为什么我们没有在鬼杀队看到这种机关人偶呢?”继国光也就地盘腿坐下,未出鞘的日轮刀试探性地戳着缘一零式,激的小铁哇哇大叫:“剑士大人请住手!虽然看起来很坚固但这也是百年的古董啊!”
“让机关人来做陪练是个不错的想法,而且,既然是‘零式’那么应该还会有‘壹式’、‘贰式’之类的吧?可是鬼杀队完全没有这种机关人的存在,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继国岩胜乍看之下非常普通的提问在一瞬间让还在对继国光也跳脚的小铁消沉地垂下头,对比之大让继国岩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其实,在完成了缘一零式之后,我的祖先就没有继续制作机关人偶了。”小铁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拔起手边的杂草,“因为……他在完成缘一零式之后的第三天,就被人发现上吊死了。”
“欸?”这个答案并不在继国兄弟们的预想之中,小铁却像是没发现三人讶异的神情似的,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据说缘一零式制作完成的那一天,我的祖先通知了主公大人,但是却被告知‘不需要了’具体的理由是什么,除了祖先大人以外没有人知道,结果就是他在工房里上吊了,除了缘一零式以外,没有留下其他的东西。一直传到我这一代,我只有跟着父亲稍微学了一点点保养机关人偶的基础,要怎么修复损坏的机关人偶我完全不知道……”
继国兄弟们彼此交换了困惑的眼神,产屋敷家的人不像是会委托别人花费制作出这么精美的成果之后,又随口否定别人的努力的人,而且从小铁的话里面也不难推测其中有更复杂的内幕。
“所以你才会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研究机关人偶啊。”继国光也率先打破僵硬的气氛,拍了拍小铁的头称赞道:“知道自己的不足,并且以勤勉来弥补,你还挺不错的。”
“但是有什么用呢,我没有锻刀的天份,也没有制作机关人偶的天份。”小铁看起来并没有被继国光也的话安慰到,依旧很沮丧地弯下腰捡拾散了一地的小工具,“一切都会在我这一代就结束,缘一零式就算在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坏掉,之后肯定也是会被丢在哪个角落直到彻底动不了吧,因为我是没用的人,没有可以教给后人的东西。”
“不是这样的。”自从吹笛子把人震昏后,继国缘一一直保持沉默,突然开口顿时吸引了在场三人的全副注意,被三双眼睛盯着让继国缘一有些紧张,说教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但他也不希望看到这个年幼的锻刀师自暴自弃,因此只能放慢语速,为己多争取一些时间思考该怎么把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样的能工巧匠能在此种前提下打造出如此逼真的机关人偶?想必是经年累月之下日日夜夜观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