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之一,黑死牟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日轮刀下化为灰烬,那场面和他过去所斩杀的每一只恶鬼没有任何不同,那时他有没有好奇过鬼的死亡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意外的,并不痛苦。只是……

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仿佛逐渐走到尽头的八音盒,音符与音符的间隔变得绵长,终于在最后一个虚弱变调的□□后划下了休止符——至少直到八音盒的发条被重新上紧的那一刻。

首先察觉的是声音,男人愤怒的咆哮和女人虚弱却坚决的反击。声音有些熟悉,但并不属于任何上弦或者是方才交手的鬼杀队员,他想要出声喝止这恼人的争执,却发现自己不只是无法发声,就连挪动身体都做不到——不,这也太奇怪了,他分明已经被鬼杀队斩首而亡才对,怎么可能还有身体可动、还有耳朵可听呢!

莫非这是就是地狱的酷刑?对他选择堕落为鬼的惩罚?

“都是因为妳这个不讲理的女人,硬是要留下那个不祥之兆!”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这是要断送我继国家的血脉啊,真是个孽子!”

继国家?这个姓氏不是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吗?前不久他才从继承了继国血脉的无一郎口中确认了这点。

“老爷言重了,缘一不过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哪有这么大的能耐撼动继国家的传承。”女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虚弱和疲乏,却没有半点退让之意,但这都不是令他如遭雷击的原因。

男人说了“继国”这个姓氏,女人说了“缘一”这个名字。

继国缘一,这个纠缠了他四百年的名字,哪怕是死后也不肯放过他吗?

“哼,打从这个不祥之兆诞生至今一年间,这个家里就再也没有孩子出生,除了妳怀里那个——看了多少大夫,都说连初宫诣 (1) 都活不到,这岂不是要断我继国家的传承!”

“孩子活得成活不成,皆有各自的缘法,岂是小儿能够主宰的,老爷说笑了。”女子不卑不亢的驳斥了男子的指责,半真半假的咳嗽了两声:“妾身上带着病气,老爷还是请回吧,若是染了病气可不好,缘一尚且懵懂,可不好叫他背了这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