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元英抄起桃木剑就朝青枫那儿打,青枫机灵地抱着头立刻蹿出去,边跑边求饶。

待主仆二人骑马走了,白玉堂方从墙后出来,漠然望着已然空无一人的马棚。

公孙策带着一名随从正打算去瓦子那里采购药材,瞧见白玉堂转身离开的背影,公孙策捻着胡子叹口气。

“先生怎么了?”小厮问。

“世事难料啊。”公孙策叹了一声,又摇头笑了下,随即带着小厮离开。

庞元英见过祖母和母亲之后,当然惯例要被庞太师单独拎到‘小黑屋’说话。

庞太师心不在焉地听完庞元英说案子后,喝着茶,暂且没发表意见。

“爹是不是早知道这是圣上的计谋?”庞元英追问。

“不知道,但清楚。”庞太师面色威严,语调沉且慢,给人一种无形的逼仄感。

“爹,我糊涂了,什么叫不知道但清楚?”

“圣上没告知我,我该不知道,但这事儿大概猜得清楚。”庞籍嫌弃地打量一番庞元英,“你为官也有些日子了,还是不太长进。”

“儿子就算再长进,也永远比不得过爹!”庞元英嘻嘻笑道,嘴特甜。

庞太师面色舒缓了几分,但还是很严厉,“我看你年纪不小了,还这么疯疯癫癫,八成跟没成家有关系。昨日我去裘国公那,瞧见他小儿子了。比你大两岁而已,当年玩起来比你还疯,而今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处事端正稳重,瞧着就让人欢喜。爹知道你挑,这女儿家凭你选就是,只要身份别太低贱,我和你娘都不会介意。”

“爹,我便是有十个孩子,也还是这性儿。性子是改不了的,而且我现在还遇到一个大麻烦,娶妻生子什么的怕是不行,要让爹失望了。”青枫定然是长了一张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刚回来,太师爹就开始往结婚生子的事儿上扯。

“何意?”庞太师虽然只吐出两个字,但其看庞元英眼神的杀伤力堪比万箭穿心。

“硬不起来。”庞元英垂着眸子。

庞太师皱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庞元英忐忑于这样的沉默,小心地瞄一眼庞太师。瞧他正目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庞元英忙解释道,“可能是上次落水之后,落下的病症。我一见女子靠近我就怕,鼻腔里好像呛了水一样难受。”

庞太师思量着庞元英落水后的表现,确实不近女色了,以往风流的时候,没少往妓院跑。听说哪家姑娘漂亮,应酬的时候,也会积极地冲上前想方设法一睹芳容。自他落水之后,庞太师等人曾担心庞家无后,张罗过几次相看给他,每次都被庞元英以各种理由搅黄了。庞太师本来还以为庞元英是对自己将来的妻子比较挑剔,而今看来,他竟是在躲避。

“这事儿急不得,先请太医看了之后再说。”

“不瞒父亲,我曾乔装请大夫看了,正常的,但就是女人一近身,我就不行。大夫说我这是心病了,要用心药医。”庞元英继续编着自己‘无能’的剧本。

“爹,这事儿能不能别跟别人说。”庞元英眼含泪光地瞄一眼庞太师,就蔫蔫地低着头,一副极度自卑的模样。

庞太师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但面对儿子的这种问题,他不能表现太过。显然这孩子自己也为这事儿上火,他若也急了,这病只怕更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