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董厥便写了书信,将今日陛下的答话全数记录,并询问孔明前线粮草的情况。
这年七月,孔明回返成都,与李平在朝廷之上对质,这才晓得原来李平搞不到粮食,又不愿意在陛下面前难看,所以隐瞒了事实。
八月,李平发配梓潼郡。孔明在府中听到消息,愣了好久。
我的夫君,我看着他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渐渐增多的皱纹,心中酸楚。
他老了。
夜近三更,他才自参署回来,又匆匆走到书房。房中的公文堆积如山,他皱着眉头,在小山一样的简牍之间埋首。
我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去了厨房煮了一碗米粥。
他上午就去了参署,回来的时候董厥送他,到门口时叫住我,说丞相几乎一天不曾用过饭了。
端着米粥和一碟大头菜走到书房,他依然在批着公文。把餐盘放下,我让他批完这卷先用了晚饭。
他看完这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米粥伴着大头菜,他只喝了两三口。我接过他剩下的米粥,担心道:“我知道你心里面着急,可兴复汉室是一个长久的过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他温柔地拉过我的手,与我一起走到堂前。
“阿月,亮在汉中的时候,常常想起来先帝邀我定军山一游的旧事来。可惜,终未成行。”
“亮每次看着祁山的月色,都想起来当年我们去许昌是,在洛阳看到的月亮,就觉得时不我待。”
“我本以为,李平和我一样肩负着托孤的重任,也会尽全力确保后方粮草的充足。所以他让我退兵,我便信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于是退兵,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是亮错了吗?”
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我心疼的为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过了一会儿,他去卧房,温柔地看着小床上熟睡的瞻。
“阿月,我明日又要回汉中了。此番回来,只是为解决粮草督运之事,以及处理君嗣去世后相府长史位的继任。而今两件事都已解决,亮便不能再让中军空置了。更何况,杨仪和魏延向来不穆,我在时二人尚且收敛,留文伟一个人应对他们两个,着实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