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听了她的回话,以难以被发现的幅度挑了挑眉。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她应该和长州藩的这次小动作没关系,再不然就是被利用了。“撒……谁知道呢……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零也没什么心思,他早点离开,她也好专心理一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便随口敷衍了一下。没想到冲田杀了个回马枪: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救我们?”
“什么时候?”她漫不经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山上的时候。你早早就知道我们是新选组吧,虽然看你对我们很有敌意,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下我的队员。”
零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没有水平,这根本就不需要理由,她很轻松地答道:“没有什么原因啊。作为医生,是敌是友重要吗?”
冲田听了这话低下了头,似笑非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天的谈话淡化了新选组对她的敌意,之后都没有人再来逼问她这事,甚至在翎籽的陪伴下,她还能出去在院子里转转。新选组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不是沉闷的气氛,没有暗藏的诡计,“寻衅滋事的壬申狼”这种印象完全被打破,她看到的是刻苦练习的队士、热闹融洽的屯所和善良和善的“人类”。【这和你们说的不一样啊……】零扪心自问,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厌恶这个根本就没见过的队伍呢?偏见太可怕了。
她也对翎籽很好奇。其实原本以为那女孩只是这里做杂事的人,照顾这群不会生活的男人,替他们打打杂而已。但是就是这个柔弱不起眼的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大家微笑起来,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干部们还是队士们都很尊敬爱护她,甚至干部们对她的话也唯命是从,从没见过她生气,但有时候说话却让人觉得不怒自威。零不太理解为什么大家对这个弱女子这么看重,但却亲身体会到翎籽的光芒:她始终如一的温和,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似乎能读到人的内心一般的善解人意。零的病能好的这么快,除了她后期自己亲自开药调养之外,翎籽的照料功不可没。
“你和这些男人在这里真是苦了你了,和我走吧!”在零打定主意准备离开的前一天,她找机会和翎籽这么说道。就是冲田和翎籽一起来告诉她只要病好了就可以随时离开新选组时候的事情。
“和你一起走有点困难呢~其实一点都不辛苦~”
“怎么会不辛苦?我呆了这几天都受不了了……说起来,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呢?”她早就对满是男人的新选组里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一朵鲜花充满了好奇。她也尝试问过看起来可能告诉她的原田和平助,但他们也只是说翎籽很早就在新选组了,之后就被斋藤叫走去训练了。
“这个呢,算是奇妙的缘分吧~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总司一起到了近藤桑家剑道馆,后来就认识了都来追寻近藤桑的大家呢~虽然中途因为他们要来京都而分开了短暂的时间,但最后还是跟过来了,所以果然也算是很有缘分呢~”翎籽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都是满满回忆的幸福表情。
“真好啊!”零并不掩饰自己羡慕的感情。因为她从未体会过在这种集体里生活是什么感觉,她的身边确实有很多人,可是她身边的人却那么少,能依靠的人只有那个人。或者说,他真是自己能依靠的人吗?还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呢?他拯救了她是事实,可是却感觉不到他把她当做同伴。她自认为在所有事情上都很坦率,唯一难以向那个人问出口的问题就是这个。唯恐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自己会失去生活的信心。
她羡慕却带着苦涩的表情被翎籽看在眼里,立即收到了这样的提议:“零酱,如果喜欢的话,就在这里生活吧~”
“哎?这……不可能的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呢~只要你愿意,大家一定会接受的呢~”
【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听你的话呢?】这个问题在零的嘴边呼之欲出,可就在要问出来的瞬间,有人切断了问这个问题的时机。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把那个消息作为一个幌子,实际上想要在另外偷偷做准备喽?”零这才理解为什么这个小小的谎言就给自己找了个这么大的麻烦。她只听那个人说起过萨摩藩现在是在和长州藩处在很微妙的时期,甚至他们还派了卧底去那边查探情况,她以为长州藩和新选组是站在一边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搞了个乌龙。是那个人没有告诉她实话呢?还是因为自己实际平时并没有关心这些帮派的动向呢?说实话,她讨厌纷争,尤其讨厌有人受伤。作为医生,她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