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阿楚和我说他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说是同祥村所在的地界叫老柳树,那里是陈家村和李家村的界边。附近村子都知道没有同祥村,而我派去查探的人却说同祥村村名皆是附近村庄的村名,或者其他地方来人。陈大人可知道为什么衙门地界户籍卷轴里会有同祥村,还每家每户几口人记录的清楚分明,嗯?”

陈聪明瞬间脸色更加苍白,站起身尴尬的笑着,嘴里却说:“大人,新起村庄早就有先例,同祥村是半年前申请的新村,人员复杂……”

“哦?那为何皆改了严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姓氏乃家族延续,先祖列宗留下来的。除非是杀了人放火需要隐姓埋名,否则不得更改姓。难道……”林如海没说完,陈聪明就抖如筛糠的跪下来,陈师爷依然稳如泰山,却也跟着跪下。

第10章 林如海

浑身透着冷意,林如海看着几个下跪的人眼里带着并不明显的厌恶。冷冷“哼”了一声,等几人被吓的差不多了才缓慢的说道:“张百川改名换姓恶意欺骗朝廷官员,关押三年。张远身为府衙衙役,私放无关人员入府衙,革去衙役一职,同样关押三年。至于陈大人你……”把钟楚给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说:“玩忽职守,我会上达帝听。”

陈聪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陈师爷勉力把他扶着,他就如一块烂泥糊在陈师爷身上。

“大人,我是真的不知情啊大人!您不能随意诬陷啊!”陈聪明喘着气大声哭了出来。

陈师爷有些恨铁不成钢狠狠掐了陈聪明一把,陈聪明被掐痛的禁了声,惊慌的看着陈师爷。此时他难得跟他的名字一样聪明一些,呐呐禁了声,不说话了。

林如海沉默,也不叫人来把几个人押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大人,张家的张敏杰求见。”

听着衙役的通报,林如海笑意不达眼底。摆摆手示意把人带上来,不理会陈聪明的鬼哭狼嚎。

等张敏杰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张远面色沉静的跪着,而他的大舅子鬼嚎着瘫在陈师爷身上。他眼里带着不屑,面色却不显。让人把带来的几个大箱子抬到堂上,在林如海疑惑的目光下让人一一打开。

“公然贿赂朝廷命官……”林如海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语带讽刺。这个张敏杰早不来晚不来,刚好这会来,时间掐的这么准,这个府衙果然很有趣。

张敏杰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的说:“大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如海自然不给别人把柄的机会,并不点头应允。钟楚意会,去把那些箱子重新关上后道:“张大爷仁慈,知道西北闹饥荒,向朝廷捐献这些银子。我师傅定会上达帝听,让陛下也知道张大爷的仁慈。”说着朝京城所在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张敏杰被他的流氓霸道行为噎的差点说不出话来,稳了稳心神,又假咳了一声,才又说道:“大人大义,西北饥荒人心惶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不过一个商户,能帮上忙的也就这点银子了。”他心里都在滴血,这几箱东西可都是真金白银。为了救下老来子,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张老爷仁义,不知张老爷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无,本官手头上还有几个棘手的案子,就不留张老爷了。”手指在案板上有节奏的敲击,林如海目光如炬的看着张敏杰。

“大人,我来确有一事。家中逆子张远听信奸人谗言,做了玩忽职守的事,请大人看在他以往兢兢业业,为朝廷做了些贡献的份上网开一面。”张敏杰绝口不提那几箱金银珠宝的事,只捡了张远这些年做的益事来说。张远被他和老妻保护过度了,很容易就被人利用。

林如海早就注意到张远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只是愤怒的盯着张百川。不过张远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冲上去把人打一顿。

林如海笑而不语,钟楚把整理出来的卷轴递给他。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在张敏杰笑的脸都要抽筋后才说:“张远确实做了很多好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打十大板吧。”

张远很快被拉下去打板子,敏杰感恩戴德的又说了些好话后紧着去看老儿子,哪里有心思管大舅子的事。何况老妻也说了大舅子那是自作自受,和他们可没有关系。

“林大人,陈大人对同祥村之事一概不知。新村新定历来就有先例,一切卷宗文案他只需要查阅,在派人前往查访所在地是否属实后方落实。然而张家改姓一事,并不是张百川一人更改,而是全家易姓。”此事目前并不涉及陈师爷,他和陈聪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陈聪明倒了,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心里膈应陈聪明烂泥扶不上墙,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东家劳心劳力。

反观陈聪明,从娃娃脸被带进来他一直不安的扭动肥胖的身体。陈师爷从后边用手抵住他,轻轻拍了拍,对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