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回收饭桌上,只见空着的座位依旧空着,白玉堂如她所料,并不曾来。

卢方见白玉堂不来,面上也好过意不去,对陆采莼道:“六妹,你莫气恼,五弟便是这个气性,你也不须怪他,时日长了,他心里的结解了,自然就好了。”

陆采莼笑道:“哥哥言重了。只是小妹担心五哥不用晚膳,饿坏了身子。”

“不须你担心。”众人闻言,纷纷拗头望去,只见白玉堂启扃信步走进来,入了陆采莼身边的空座,“我只是去园中散了趟心,却不料迟了用饭的时辰。”

韩彰笑道:“来了便是好。”

一时席上无话。吃到中途,陆采莼忽向庄丁不知嘱咐了甚么,片刻过后,庄丁捧一只青瓷小罐放上桌,揭开小盖,原来是一罐甜汤,切碎的桃肉拿藕粉调了,缀以樱桃丁,又稠又香,陆采莼拿魁斗盛了一碗,搁在面前,自己却不喝,只是每隔片刻,朝上首的人推半尺。

一桌六人,其余四人见了,都低头窃笑。白玉堂把眼睛朝下一瞟,见那碗甜汤已然推到了自己跟前,径直开口问陆采莼:“你要推给谁?”

其余四人都暗自叹气,心疑这五弟是真不开窍,还是假不开窍。陆采莼见他问,也干脆答道:“自然是推给你。”

白玉堂道:“给我便给我,偷偷摸摸地作甚?”陆采莼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翻白眼,心说,还不是怕你计较,不喝我做的汤。但见他把调羹去舀甜汤,送入口中,陆采莼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一桌人此时才纷纷转换了高兴面色。

韩彰问道:“五弟此去扬州,可查出个甚么门路来?”

白玉堂道:“未赶及凶犯,却从凶犯宿的妓馆里探得了些消息,这事儿还不得了结。”

蒋平道:“五弟,听哥哥一句劝,咱们还是甭理会此事了。我听说死的是个大官儿,自古民不跟官斗,谁知他上面还牵扯了多少糊涂账?再者官府也给此事结了案,咱们便不要再去蹚这趟浑水了。”

白玉堂把眼扫一圈在座兄长,问道:“几位哥哥皆是这个意思么?”

其余几人皆默不作声,白玉堂便道:“小弟明白了。”末了补一句,“明儿我去一趟汴京。”

卢方忙问:“五弟还是不放心,要去追查此事么?”

白玉堂笑道:“既然众位兄长嘱咐了小弟,小弟自然是不敢再在这上面做纠缠的。此去汴京,乃是去探访丁三姊姊。前些日子她不是出阁,嫁给了那号作‘御猫’的展熊飞么?”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五弟心里到底打的甚么算盘。陆采莼闻言,却是一惊。她心想:先前见他那画像上书了一行小字,恰有“汴京”二字,这姓白的嘴上说是去探访甚么三姊姊,恐怕还是去追凶犯。师叔此时还未归,定是得了消息,也赶上汴京去了。我若能上汴京,寻到了师叔,不就摆脱了这么一众人么?

这边陆采莼心中正计较,那边白玉堂已搁了调羹,道:“小弟吃好了,各位哥哥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