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皱眉道:“也不知他是真随甚么人出了汴京城,还是有意避开——总之是个不晓事的了。”听了卢方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训斥白玉堂,陆采莼也觉心惊胆战,忙转开话头道:“也不知五哥现在何处,是否归家了。众位哥哥若有还有话与包大人讲,小妹就先告辞回宅中了。”
卢方微微颔首,陆采莼便拱手一圈地告别,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出了衙门。
已然是中夜。陆采莼和碧桃卧在榻上,正东扯西拉,讲自己闯荡江湖的逸闻趣事。一人讲着,一人听着,也就渐渐头挨着头睡着了。才睡了不到片刻,忽听得有笃笃的敲门声。
碧桃睡得熟,翻了个身继续轻轻地打着呼噜。陆采莼却很快惊醒,揉了揉眼睛,听到那敲门声益发急促,忙一个鲤鱼打挺翻下榻来,趿拉着绣花布鞋,匆忙套了外套,走上前,扯开隔扇,见的是展昭家的娅嬛。
娅嬛满面焦急,问道:“陆姑娘,今儿你可见着夫人?”
陆采莼摇首道:“没有。”见娅嬛脚一跺,眉拧得双眼要滴出眼泪来,便忙问道:“可是出了甚么事么?”
娅嬛讲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道:“今儿傍晚,夫人遣奴家去市中买布料,奴家回来时正是戌时,在家中找不见夫人,以为她也是上街去了,便在家中待她回来。可是直到展大人从宫里回到家中,也不见夫人身影。奴二人在周边问了一遭,都说没见过夫人出门去。如今到了这个时辰,也不见夫人踪影……夫人她……”娅嬛一面说,一面就要哭了出来,“所以来问问姑娘有没有见过夫人……可是……”
陆采莼一听,也觉得事情不妙。丁濛虽然会武,但毕竟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她平时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这么晚了,能去甚么地方?
陆采莼问娅嬛:“你可还知会了其他人?”
娅嬛举袖子擦拭眼泪,摇了摇头。陆采莼略略一想,便道:“你再去找些人,我去叫五哥。”言罢,便随意绾了一个髻,匆匆望门外来。
叩白玉堂厢房的门,听见了里面应答,陆采莼便把丁濛之事讲与他听了,又站在夜风中侯了一会儿,见白玉堂穿了一身便装走出来,便道:“不如我们先去展大哥宅中瞧一瞧?”
毕竟是熟识的人,出了事也就不计前嫌起来。来到展昭宅中,正见得展昭在宅中前后来回地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叹气。白玉堂走上前,拱手问道:“展兄可知丁姊是在何处不见的么?”
展昭见来了白玉堂和陆采莼,也不好拒绝二人的帮忙,只得把他二人带到厢房中。陆采莼见榻上散布着绣品针线,帕子上只绣成了半只蝴蝶,那蝶翅上还引一根线,针扎在篮中布裹子上,幽幽折着烛光,抬头又见墙上悬着巨阙剑,实在是寻常得再寻常不过,难怪娅嬛以为丁濛只是暂时上街去了。她不禁问道:“展大哥回来见房中就是这样一幅情状么?”
展昭道:“展某进来见的就是如此,至此也无人搬动过分毫。”
白玉堂问道:“展兄可在屋中察觉甚么异常之处?”
展昭摇首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