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之后杨逍对花无缺越发悉心照顾殷勤备至,神态举止也比之以往亲密许多;反观花无缺,则对杨逍的亲近感到十分不自然,甚至将之视为洪水猛兽,除了逃避之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自幼生长于那个全是女子的移花宫,邀月怜星又刻意抑制他的七情六欲,更加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耳边提起任何有关情爱话题,因此花无缺对感情方面完全一无所知,实乃不折不扣的感情小白一只。

此刻他察觉到自己心底对杨逍的异样感情,只觉满心的惧怕恐慌,惊慌失措。虽然他于世事人情一概不通,却也知道男欢女爱才是天经地义之事,至于同性相爱,他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样荒诞不经之事。

因此当花无缺发现自己心底对杨逍萌生出的悸动时就完全懵了,只以为自己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所以才会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可怕念头。

不行,必须要尽快离开杨逍身边,否则继续这样放任自流下去,只怕自己会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若是一不小心被杨逍看出端倪来,他看不起自己事小,倘若毁了移花宫的百年声誉,自己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花无缺作出决定后,原本惊惶不安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既然决定要走,花无缺便不再耽搁,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当杨逍结束了每日两个时辰的练功回到两人同居的客房后,赫然发现花无缺不见踪影,就连衣服行李也不见了,只有一封信默默地躺在桌上。

杨逍一把抓过信拆开,一目十行看完后,额头上的青筋便默默地跳了两跳。

信上的内容很普通,无非是‘承蒙杨兄照拂,无缺感激不尽,然无缺身负师命,须设法尽快返回原本世界,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之类的话。

然而这些话也足够令杨逍焦急上火失去常态了。

他好容易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决定卯足了劲追求那个让自己毫无保留爱上的人,结果这人却拍拍手潇洒地走人了,连个背影都没留给他,这个打击对正踌躇满志的杨逍来说不可谓不沉重。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加重要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杨逍早已看出花无缺初出江湖毫无经验,兼之心思单纯不知江湖险恶,只怕别人把他卖了他还会帮人数钱。

这么一朵单纯的小白花,又生了一副惹人觊觎的容貌,只身行走江湖能不遇到危险才叫怪事。

杨逍咬牙切齿地丢了信纸,火速收拾完行礼,然后便火烧眉毛般踏上了寻找白花之旅。

再说花无缺,离开了杨逍之后也不知究竟该当何去何从,只能随意选了条路一路行去,同时在脑海中琢磨着究竟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把自己送来此处的黑衣女,求她再将自己送回原来的世界。

然而他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丝毫办法来,毕竟当初那黑衣女子出现得毫无征兆,走得时候也悄无声息,甚至就连那本神秘的金色书本在自己来到这里后也跟着不翼而飞了。这般毫无头绪之下,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寻找那名黑衣女子?

唯一的办法就是大海捞针碰运气,多在江湖上走动,最好能再闯出些名气来,希望那名黑衣女子能主动来联系自己。

花无缺一路向北而行,到了天擦黑时也没遇上什么城镇,只看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矗立在路边。

他病体初愈便赶了一天的路,此刻颇感觉困顿不堪,遂决定在这破庙将就着休息一晚。

花无缺推开破烂的庙门,忽听庙内有男子警惕的声音响起:“谁?”

花无缺方知已经有人先一步占据了这座破庙,想了想回道:“江湖人错过了宿头,想借贵地休息一晚。”边说边朝着庙里看去,只见翻倒的神像旁边有个男子席地而卧,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不清容貌。

一语未毕,那男子忽然惊咦了一声后开口道:“你、你是花无缺?”声音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颤抖。

花无缺没想到这人竟然认识自己,心内不由一惊,下意识上前几步仔细端详这人容貌,只见他浓眉大眼相貌俊挺,脸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却是昨日自己在客栈内见过一面的殷梨亭。

不待花无缺回话,殷梨亭已经半撑起身子道:“花兄客气了,这小庙本就无主,在下不过先来一步而已。又怎敢以主人自居?花兄要借宿,在下自然欢迎。”

花无缺这才看清楚殷梨亭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是有伤在身,却不知是被何人所伤。

听到他应允,花无缺便在他身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然后解开包袱取了件长衫铺在地上,学着殷梨亭席地而卧。

殷梨亭一双发亮的眸子始终不离花无缺片刻,半晌后没话找话道:“花兄这是要赶往何处?”

这一晚之后杨逍对花无缺越发悉心照顾殷勤备至,神态举止也比之以往亲密许多;反观花无缺,则对杨逍的亲近感到十分不自然,甚至将之视为洪水猛兽,除了逃避之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