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流云不虞小毛球竟然真的能看出自己这一剑的破绽所在,心中的惊喜简直无与伦比,手中长剑立刻一转,及时补上先前剑招的破绽,剑锋直指周慕斐的利爪。

周慕斐早知他必然会如此应对,立刻翅膀一扇后退数尺避过剑锋,继而绕到独孤流云身体左侧,亦是他这一剑攻击的死角所在,然后一嘴啄向独孤流云腰部的“笑腰穴”。

独孤流云见小毛球进退有度,每一次出招都有模有样,甚至连认穴都奇准无比,简直像极了一位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大喜过望的同时,亦收起了轻视之心,仍旧用这个剑招的相应后招来应对他的攻击,速度不知不觉地加快了不少。

周慕斐作为一只禽鸟,禽类天生的优势使他的反应比一般人类快上许多,刚好和江湖上的二流高手不相上下,因此给独孤流云喂招竟是再合适不过。

见独孤流云认真起来,周慕斐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目的自是让眼前的少年能对自己刮目相看,让他明白他当初把自己捡回来并每天用各种肉类养着的决定是多么得英明伟大。

一人一鸟翻翻滚滚打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独孤流云把那个剑招的十几个变招彻底练熟了,周慕斐也累得半死不活气喘吁吁,才扑闪着翅膀重新飞回了椅子上休息。

“呼……”周慕斐张嘴喘了口气,抬起翅膀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然后在心中暗叹了一声陪人练剑真特么是高难度加高强度的技术活儿,才这么会儿就把老纸累成这幅怂样了。看来自己的体力和耐力还都有待加强。

独孤流云走到周慕斐身前,心疼地用手轻轻抚摸着他背后光滑的深褐色羽毛,柔声道:“小毛球,你累坏了吧。我该早点儿停手的。”

周慕斐抬头道:“啾啾,啾啾!”爷不累!爷当年军训时负重跑十公里都没喊过累,这点儿运动量算毛啊!爷只是一时还没适应!

独孤流云虽然不知道小毛球具体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表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遂用手摸摸它的头顶,用与有荣焉的语气道:“小毛球,好样儿的!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雕了!”虽然他见过的雕迄今为止加起来也没几只。

周慕斐瞪了他一眼,抗议道:“啾啾!啾啾!”别叫老纸小毛球!

你也不看看,老纸现在还和小毛球有一毛钱的联系吗!

独孤流云看到眼前这只已经一点儿也不像小毛球的半大小雕一双乌溜溜的鸟眼中抗议的神态,猜到它可能是对自己这个已经叫习惯了的称呼不满,遂问道:“你是嫌小毛球这个名字不够威风,所以不想让我这么叫你了吗?”

周慕斐闻言连忙点点头:“啾啾啾!”谁会愿意叫这种名字啊,简直逊毙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就不这么叫了。”独孤流云遗憾地用手摸了摸周慕斐后背光滑的雕羽,“其实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啊,可惜你不喜欢……那以后我就叫你小雕?”

小雕?

听上去好别扭……不过总比小毛球好听些。

于是周慕斐就没有反对。

于是从那天开始,独孤流云不再管周慕斐叫小毛球了——除了偶尔顺口叫错之外,他都管他叫小雕。

虽然周慕斐现在的形象和当初独孤流云捡到它时那毛绒绒圆滚滚既小又柔弱的模样判若两雕,但是独孤流云经过这几个月和他朝夕相处、白天一起练剑,晚上大被同眠的生活,对这只自己一手养大的禽鸟的喜爱之情不但丝毫未减,反而有日渐加深的趋势。

在他看来,这只小雕并不是他养的宠物,而是和他一起练功,一起成长的好伙伴。

至于周慕斐,在经过和独孤流云长达半年的共处之后,心底也对这个少年产生出那么一米米友谊之情来。

尽管独孤流云对外寡言少语,看上去性格孤僻不好相处,但周慕斐知道,至少他的真心关怀自己、对自己好的。

周慕斐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既然独孤流云肯对他好,那么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愿意用同样甚至更多的好来回报独孤流云。

于是后来的许多日子里,在周慕斐吃饱喝足飞出去消食的时候,时常会带回来一些他自己抓到的猎物——通常是一只野兔,有时候会是一只野鸡。

不要问我他为毛会抓这些东西,对于大雕来说,追捕猎物几乎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禽类天性里的嗜血因子在作怪,现在的周慕斐在外面飞翔时,如果无意中看到野兔,不去抓的话他就会浑身不舒服,只有飞扑下去狠狠将利爪刺进野兔的脖颈里后,他才会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周慕斐看准这一剑的破绽所在,立刻身体下落,同时狠狠一爪抓向独孤流云的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