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不由得抿了抿唇,想象了下两兄弟如割骨肉、剔肝肠的肉痛模样,下意识的扬了扬唇角,又轻悄悄的叹了半声:“劳你费心,可这些身外之物,我原已看淡了。”鲜花着锦,一梦黄粱,本就无甚区别,镇日里为这些身外之物汲汲营营、惨淡经营,到头来落得一身烦恼,实在是不值当。
赦生摇头,武痴如他,其实也不怎么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但有些事总是不同的:“我要你自己看淡,而非被旁人逼迫。”就算她不把那些财富放在眼中,想要毁了、烧了,那也该是她自心所萌发的念头。而因为家财被无良长辈侵吞而看淡繁华,即便道理相同,也透着几分无可奈何忍气吞声的味道。
他才不想她这般委屈。
黛玉闻言,身体轻轻一震,半晌后,她自余光斜斜的盼了他一眼,眸底晶亮如星石闪烁:“你既明白我的心,我便跟你坦白吧。我走的路与我父母皆是不同,父亲留下的那些产业,落在我这个一窍不通的外行手里,无非是白糟蹋了。硬要留着,一来是虚耗了他老人家的心血,二则也辜负了你的心意。”
“我想,把这笔财产全部捐给联邦航天大学。”她有些缅怀的温软了眉目,感觉到有几丝头发散了,便抬手将它们拢在了耳后,“那是他们二位的母校,也是他们的缘分开启的地方。”
“只要你开心。”赦生将她惬意舒展的仪容收入眼底,不由得也笑了笑。目光却不露痕迹的停留在她玉竹似的手指上,这样纤美秀致的手指,不知道配怎样的宝石才算合适呢?
地下室里,赵佳芝趴在血污里老半天,才一点点的凑齐了爬起来的力气。她一节节的爬起身,又坐了一会儿,才觉得五官的感知恢复了一些。一股腥臭的气味立即冲入她的鼻腔,五分来自她通过特殊渠道弄来的点燃油灯所用的尸油,五分则来自于她自己呕出的血。她被这气味逼得胸口一阵翻腾,险些又想呕吐,好在勉强忍住了这份冲动,不然还得给空气里的味儿加份“佐料”。
摸索着开了灯,赵佳芝厌恶的看了眼满地狼藉,准备出去后养好身体,就去找那个骗钱的马大师算账——说好的无法可破的法术,怎么连着两个都破了?
她的手按在了门边,轻轻一推,没推动。用力三分,没推动。使劲一推,纹丝不动。赵佳芝顿时慌了,因着内中的布置实在不可被外人瞧见,她特意将这间地下室重重封锁,内部打开容易,但外面除了拥有开门密码的她自己外,连赵环都进不来,甚至连接近半步都不可以。如果她被困在了这里,那么家里意识到她失踪而报警之前,都不会有人能把她弄出去!
她合身撞了过去,很重的一声闷响,赵佳芝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震散了,可那扇门依旧是不动不摇的矗立在那里,恨得她想也没想,脱了鞋子就用力砸过去,反正贾政不在,她也不需要伪装什么小鸟依人的小女人:“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人人都说赵女士柔情似水,看来在他人不见之处,这水就成了开水。”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从天花板上从地面上,从四面墙壁上,无处不在的响起。那是一个慵懒的女声,略显沙甜的妩媚,可因为无处不在而交织出了令人恐惧的宏大之感,只会令陡然听到的人感觉到被未知所注视的恐惧。